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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件事,臣想,臣也必須稟與陛下知曉。」
衛昭深吸一口氣,端坐在中軍大帳中運籌帷幄多年,第一次有些無法預料接下來一番話,將會引起何等驚濤駭浪。
「是關於,諦聽中那個擅使鬼蜮劍的少年殺手。」
昌平帝立刻來了精神,喜道:「愛卿難道知道了那個殺手的藏匿地點?」
「是。」
衛昭喉結滾動了兩下,方閉目道:「那個少年,其實一直都在陛下身邊,他……他就是太子。」
!!!
昌平帝如遭雷擊,面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他強撐著案面,才沒有跌倒下去,然而撐案的那之後,卻劇烈顫抖著。
殺手……
他的太子,竟然是諦聽的殺手……
他的太子,怎麼可能是諦聽的殺手……
昌平帝只覺天旋地轉,腦子一片空白。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諦聽的殺手,都是從孩童時就開始接受秘密而殘酷的訓練的,他的太子,是太子啊,怎麼可能接受那種毫無人性的訓練。
頭暈目眩間,昌平帝忽又木然怔住。
因為他想起來靜思院,衛昭說,太子就他時,是住在靜思院裡。養尊處優、傳言被捧在掌心寵愛的太子,怎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荒唐,簡直荒唐至極,和太子是諦聽殺手一樣荒唐。
鬼蜮劍,他也有所耳聞的,練成之路千辛萬苦,很多江湖高手都望塵莫及,根本不是尋常皇室子弟能練成的。
所以這一切都不可能。
可為什麼,他的心,卻一陣陣痙攣似的疼,疼得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衛昭望著昌平帝慘無人色的臉,並無多大意外。任何一個皇帝聽到這樣的訊息,只怕都會震驚到懷疑人生,昌平帝沒有當場震怒,他已經很慶幸。衛昭於是調整了一下情緒,正式進入正題,道:「臣知道,太子殿下身份特殊,留在宮中終非長久之計。所以,臣願意帶他離開,帶他遠離朝堂,遠離帝位之爭。」
「若陛下不放心,臣可以廢去他丹田裡的內力……」
衛昭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他驚訝發現,昌平帝眼裡竟流出了淚,淚水,很快溢滿了這位素來仁慈堅韌的帝王的面,下一刻,帝王竟掩面痛哭起來。
這下衛昭倒怔住了。
「是朕,是朕錯了!」
昌平帝懊悔,自責,泣不成聲。
他想起了三年前,在那間密不透風的大殿裡,殿內燭火搖晃,殿外暴雨如磐,他那個垂危的兄長唸完遺詔後,忽然伸出枯瘦的手,將他拽至榻上,張開嘴巴,在他耳邊充滿報復快感的道:「你放心,朕留了一件大禮給你,好好,好好受著吧。」
他以為,那所謂的「大禮」,指的是諦聽,所以三年來他殫精竭慮,宵衣旰食,使盡了各種手段和方法,想把諦聽連根拔起,徹底摧毀。
如今看來,竟是……竟是……
整整三年,所有想不明白的事彷彿在一瞬間有了答案。為什麼那個孩子,對他懷有那麼強烈而深沉的敵意,為什麼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暖不熱那個孩子的心。
昌平帝強撐著明黃色的御案,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錯了,他徹底錯了,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他早該知道,以那個人的狠辣無情,怎會放下芥蒂真心疼愛那個孩子,怎會好心的把那個孩子還給他,還寫進遺詔。
這,才是他對他最大的報復。
王福來詫異的望著昌平帝突然泛起血絲的雙目,慌道:「陛下……」
「你先下去。」
昌平帝手在顫抖,聲音卻出奇的平穩:「朕有重要的事要同定北侯商量,任何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