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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衛昭以為自己的「奸計」終於得逞時,小傢伙忽又抬起頭,灼灼望著他:「師父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衛昭險些沒從凳子上栽下來,悠悠道:「不行,帶你一個小拖油瓶,你信不信,為師出不了皇城,就會被諦聽的暗器射成馬蜂窩。」
小傢伙終於沒話說了,最後只悶悶問了句:「師父家鄉在哪裡?我……我想師父時,能不能給師父寫信?」
衛昭怕暴露身份,連累安順王府,便隨口胡謅了一個地方。
他心中清楚,那一別,多半就是永別,日後何年何月才能相見,都是未知。武帝本就對安順王府猜忌甚深,斷絕聯絡,對他對小傢伙都好。但面對小傢伙充滿依賴和不捨的眼神,他終究有些不忍心,便留下了祖傳的一半龍形玉佩作為日後相認的信物。
本以為此事到此終了了,誰料一年後的年關,一個告老還鄉的驛站信使忽到西南麒麟軍大營外求見大將軍衛昭,並將一疊信送到了衛昭手裡。
也是陰差陽錯。據老頭兒講,那些信本來是要寄到其他地方的,但因所寄地址有差錯,鄉裡間查無「衛昭」此人,就直接發回到了驛站裡。之後這樣的信又陸續寄來數封,因寄信人的資訊也很隱秘,老頭兒無從查證,只能任由這些信積壓在驛站裡。
後來告老還鄉,老頭兒與下任信使交接公務,見那信箋質地精良,字也寫的格外漂亮,絲毫不輸當世名家,就打算捲入囊中悄悄變賣些財產。老頭兒家鄉恰好在南疆,家中人又好巧不巧的接受過衛昭的恩惠,並理所當然的認為天底下只有一個叫衛昭的,那就是駐守南疆的麒麟軍主帥衛昭衛大將軍。
變賣大將軍的信箋是何等重罪,老頭也嚇了一身冷汗,連年夜飯都沒顧上吃,就急慌慌跑到麒麟軍駐地送信。
結果……還真送著了。
衛昭向老頭兒確認了好幾遍,信的確是寫到武帝十年的冬天就斷了,前後總共八封。而靜思院,也恰好是在武帝十年的冬天焚於大火中的……
當夜,衛昭一封一封小心拆開那些信,望著信上漂亮而陌生的字跡,心潮翻湧,久久難平,在帳中枯坐了一夜,連軍中的年夜宴都沒有參加。
衛昭時常想,如果他當時答應小傢伙的請求,帶他一起離開,事情的結局是不是會完全不一樣。
大雨還在繼續,絲毫沒有減小的跡象。來往宮人見那執傘立在雨中的人影竟是位高權重的衛侯,俱驚詫不已。
衛昭收回思緒,準備轉身往宮門方向走時,遠處一抹雪白少年身影,毫無預兆的撞入眼簾。
暴雨肆虐,悶雷翻滾,閃電將穹空映得忽亮忽紫,四周全是以手遮頭、惶急避雨的宮人,那少年卻依舊手捧紅木板,搖搖欲墜的跪在大雨之中,烏髮及雪袍皆已濕透,原本端穩如山的雙臂,也隨著雷聲與瓢潑般落下的雨水一陣陣搖晃著顫抖著,有幾次眼看著就要捧不住,撲倒下去,到了關鍵時刻,少年卻又出人意料的穩住了。
衛昭一愣。
御書房就在內閣北面,僅隔著一個宮道的距離,他怎忘了,那個小崽子還在罰跪呢。陛下素來仁慈寬厚,就算再生氣,怎會忍心讓這小崽子這般跪在大雨裡?
衛昭撐著傘,慢慢走了過去。
第55章 幻影
穆允已經有些神志不清, 只是在憑本能支撐而已。
大雨沖刷下, 少年面色蒼白,唇色泛青,烏髮一綹一綹緊貼在面上與頸間, 高捧著紅木板的手臂亦因過度用力而爆出根根青筋, 整個人彷彿被暴風驟雨摧折的幼竹。
穆允感覺好冷, 渾身都打著顫, 雙臂一陣陣的抽疼,卻只能用力咬著下唇,不敢洩一口氣。這裡,沒有他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也沒有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地方, 他不能這樣狼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