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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侖點了支煙，&ldo;三少對舊友情義拳拳，甘冒不韙，佩服。但裡頭那是大小姐，再給我八個膽子，也不敢跟三少直說。&rdo;

關霄慢條斯理道：&ldo;我倒沒什麼，只是奉勸高處長還是留條退路。&rdo;

&ldo;怎麼？&rdo;

他懶洋洋指了指樓梯口，&ldo;我姐姐有多少心眼，高處長也是清楚的，就算沒有救兵，大臻不也剛給樓上送了幾十萬？&rdo;

幾個軍官幫著老龐把屍體送出去，行動間露出門縫裡的一片黑暗，關霄隨意看了一眼，移開目光，慢慢戴上漆皮手套，笑道：&ldo;故此，高處長倘若真弄出人命官司，我看劉廳長也不敢保你。&rdo;

高侖抱臂道：&ldo;那是自然，多謝三少好意。這次三少還是背著王部長來的？&rdo;

關霄知道他的意思，展眉一笑，&ldo;家裡的長輩馬上就要走了，就剩這一件事情逼得緊，我是做小輩的，再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好拂了面子，是不是？&rdo;

他三兩句話把曹禎戎拖下了水，高侖神色一變，比了個手勢，副手便把門關上。裡面隱約的衣料窸窣聲霎時被截斷，林積只聽到高侖最後說的半句：&ldo;今日曹公……&rdo;

說到底，高侖也拿不準她是不是真的跟革命黨有往來，但他手頭的把柄只有蔣家的匯票，林積硬接過去，其餘的他也不好猜測，她最後剩下的價值也只不過是再刺探關霄一次，好在關霄沒有露出破綻。曹禎戎肯出手幫忙，她便又躲過一劫。

高侖親自送關霄出去，關霄接過他點的煙，煩躁地把煙銜在唇間，邁開長腿上了車。車子向前開了一陣，轉過街角，他降下車窗把那支煙丟了出去，硝煙味的空氣驀然湧了進來，他這才打了個招呼：&ldo;曹伯。&rdo;

曹禎戎神色淡淡的，有些不豫。他自以為最不會看錯的兩個人，偏偏全都看錯了。林積從沒求過人，卻偏偏向他開口，關霄從來是富貴閒人，卻在他眼皮底下瞞天過海。曹禎戎無意過問，只隨意說道：&ldo;龐秘書手裡的東西妥當了？&rdo;

關霄卻像全沒聽見，把手肘撐在膝蓋上，上身前傾背對著他，許久一動不動。他終於心裡一軟，拍了拍那年輕人寬平的肩，冷硬的肩章劃過粗糙掌心，關霄一下子低下頭去，抬手擋住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想打爆我狗頭的小朋友請看本章提要

☆、不是肋骨

那盞燈關了，室內歸於黑暗。軍官把林積的手解開，在桌邊放下食水，似乎有幾分歉然，在黑暗中站了一會才走。林積便在水泥地上躺了，起初覺得冷，時間一久，也就顧不得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裡一片混亂，連人影都沒有，全是紛紛光色撕扯挪移，像蝦紅色的晚霞。

又過了不知多久，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那瘦小的軍官把她扶了起來。林積端起水碗抿了一口，啞聲說：&ldo;我自己走。&rdo;

軍官只好站開，見林積緩緩蹲身，仔細踩進沾灰的高跟鞋，站起來定了一定，又拿起掉在地上的風衣，這才動身，連忙走在前面替她開門。林積走得很慢，上了幾級臺階，問道：&ldo;是誰幫忙？&rdo;

這頤指氣使的氣派毫不為境遇轉移，軍官說：&ldo;……曹公。&rdo;

&ldo;亞洲飯店？&rdo;

曹禎戎就下榻在亞洲飯店。軍官只好點點頭，林積再不說話，走上臺階，這才發現這地方離大臻並不遠，就是關霄工作的那棟大樓，只不過是地下室。

外面似乎要下雨，天色蒼黃近褐，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