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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rdo;越是剋制著不去聽那個聲音，它越是往耳朵眼兒裡鑽，就像一隻討厭的蒼蠅，揮之不去……

&ldo;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rdo;那沒完沒了，無休無止的嘀嗒聲，震撼著他的耳膜，漸漸地，如暗湧的潮水一般，從漫無邊際的黑暗深處，向他逼近、包圍過來，並開始指揮和改變著，他心跳的節奏……

李攀再也忍無可忍，索性第二次從床上爬起，扭亮床頭燈，從矮櫃上抓起眼鏡戴好，又在抽屜裡找到一支電筒，打算再去看看那個該死的水龍頭，假如真的壞了，那乾脆把總水閥給關掉，要不，這覺甭想睡了。

此時，妻子查美雲被燈光和他發出的動靜和給吵醒了，睡眼朦朧地問：&ldo;你幹嗎呢?深更半夜的?&rdo;

&ldo;沒事，水龍頭壞了，我去看看，你睡吧。&rdo;說完，關掉床頭燈，離開臥室，徑奔衛生間。

這一次，李攀把衛生間的吸頂燈、壁燈以及和洗手檯上的小燈全部開啟，又摁亮手中的電筒，一邊照著那個金屬龍頭，一邊俯身仔細檢視。

出乎意料，那個龍頭根本沒壞，李攀只輕輕將那個金屬手柄向下一壓，不斷滴落的水就立刻止住了。

他站在洗手檯前，訝異了好一陣，不信任、不放心地緊盯著那隻造型優美的金屬龍頭，好像在監視著一個惹事搗蛋的小孩，生怕自己一轉身，他(它)又要開始&ldo;惡作劇&rdo;……

&ldo;咯……咯咯……吱……&rdo;忽然，一陣輕微的響動，傳到李攀變得越來越敏銳的耳朵裡，他驚覺地回身，只見身後，衛生間的那扇門，輕微地擺動了一下……一股冷森森的氣息，驀然襲來，李攀不禁打了個寒戰：門窗關得好好的，哪裡來的風?

確切地說，那不是風，而是一股滲透骨髓的寒氣，如同盛夏，開啟冰箱所感受到的那種帶著冰霜的冷氣……不，比那種冷，還要冷上一百倍，那是一種，令人從心底感到恐懼的陰寒……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

可是現在，他僵立在洗手檯和那扇被陰風搖晃著的門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ldo;呵呵……&rdo;就在此時，他聽到一陣促狹的，冷冷的笑聲，那笑聲裡，竟然充滿了戲虐和嘲弄。

&ldo;誰?你是誰?!&rdo;李攀壯著膽，聲音發顫地喝問道。他腦中飛速閃念，最本能的反應就是：家裡來了小偷!

&ldo;呵呵……你準備好了嗎?&rdo;那個滲透寒意的聲音，再度響起。

李攀警覺而快速地轉動著小腦袋，四處搜尋聲音的來源，驀地，他不經意地扭頭，看向洗手檯上方，嵌在牆上的那面鏡子，鏡子裡，照出他自己的影像，可是……那個鏡子裡的李攀，他在笑……他衝著鏡子外面的李攀，冷冷地，陰陰地，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ldo;呵呵……呵呵……你準備好了嗎?&rdo;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他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