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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兩種水流匯聚之處,一尊黑色的棺槨漂浮其上,一片片如白雲一般潔白,散發著辱白色光暈的靈芝附著在棺槨的側壁之上,一見便知不是凡品。
而楊毓忻就坐在棺槨的一側,披著火紅色的狐裘,眼尾暈開淺淺的紅暈,琥珀色的鳳眸有些朦朧,似醉非醉地噙著一抹笑意。
林徽末怔住。
那是他從不曾見過的楊毓忻,眉睫輕佻,慵懶而邪肆。但什麼地方像是已經空了,所以,再盛的美麗,卻如花開荼蘼,縈繞其上的是死亡的絕艷。
&ldo;這個時候的人間,應該開始下雪了吧。&rdo;琥珀色的鳳眸微闔,楊毓忻似是有些睏倦地一手撐著頭,慢慢地說道。
他的身後,黑髮蜿蜒,但其中,絲絲縷縷已然泛起了白。
林徽末怔怔地看著夢中的楊毓忻,愕然發現,夢中的摯友,竟比起三年秣陵蝕靈藤纏身的時候更瘦,隨後探出狐裘的手腕根本就是皮包骨。
依舊好看,卻讓人心生酸澀。
白皙的手掌隨意一拂,寒氣升騰至大殿的穹頂,而後,化作輕雪,輕輕落下。
手腕一翻,一個酒罈子就被他拎在手中。他輕輕晃了晃酒罈,像是在向誰示意,忽地曼聲道:&ldo;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rdo;
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似是自語一般重複道:&ldo;能飲,一杯無?&rdo;
大殿之中,傳來一聲嘆息,隨後是宛如喟嘆一般的輕聲自語。
&ldo;看來,這一年的紅塵醉,還是我一人獨享了。&rdo;
林徽末霍地坐起身。
夢醒了。
窗外夜色沉沉,子時已過,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候。但林徽末卻因為一個噩夢驚醒,順帶驚醒了一旁的楊毓忻。
但對於楊毓忻而言,從睡夢中驚醒不算什麼,真正嚇到他的卻是林徽末的表現。
因為他在哭。
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下,就跟沖塌了堤壩的洪水一樣,偏偏林徽末自己無知無覺。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楊毓忻驀然瞪大鳳眸,手腳近乎無措地懸在半空中,一迭聲地問他怎麼了,那副樣子彷彿天塌了一般。
林徽末茫茫然地一抬手,直到眼淚砸在了手背上,迸濺出細碎的流光,他才恍然意識到,原來是他哭了。
他、哭、了!
然後,林徽末就懵了。
且不說男子漢大丈夫就是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哭也沒個屁用,他從小到大除了小時候被他娘生產的慘叫嚇哭過一回和得知他爹死訊時哭暈過去一次,此後他再也沒有掉落一滴眼淚。
結果,他就做了這麼一個夢,心底絕望悲愴的情緒就將他整個人淹沒,哭成了這副德性連他都不敢認自己了。
他竟然因為做噩夢哭了!
此時要是隻有他一人在還好,擦乾了眼淚,林徽末完全能夠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偏偏好友兼如今的暗戀物件就跟他一張床,他哭成傻逼的蠢相不止被看了個正著,連好友那麼沉穩淡定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林徽末羞憤欲絕,本來他就對自己的情路不抱希望了,至於這麼雪上加霜嗎!
最令林徽末惱火的是,哪怕到了這份上,這該死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林徽末的內心是崩潰的。
他不敢看楊毓忻,一把就扯過了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蠶蛹,臉亦是深深埋在被子裡頭。
他這被子吸水性挺好的。
什麼時候等眼淚流幹了,他再堅強地面對好友可能露出來的表情。
反正……反正他在好友那裡的黑歷史已經堆成了山,不差這一件!
雖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