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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馬文終於明白了此次朝聖之旅的意義。那個世界已然失落,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他再也無法在溪水旁散步,再也無法傾聽遠山之上的隆隆雷鳴。雖說總有一天‐‐但要多久呢‐‐他孩子的孩子將會返回地球,繼承他們的遺產。狂風和暴雨會沖刷那片乾枯的大地,洗去上面的毒塵,將其沖入大海,並在大洋深處將毒物分解,直到它們不再戕害萬物。到那時,停靠等候在寂靜荒原上的無數飛船會再次起航,飛向太空,沿著來路,重返家鄉。
如今,這還只是一場夢‐‐總有一天,馬文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要將這個故事傳給他的兒子,同樣是在這裡,身後群山拱繞,天空中銀光流溢,灑滿他的面龐。
回去的途中,他始終沒有回頭。在路旁的岩石上,地球那清冷而壯麗的輝光漸漸消散,令他為之動容,難以承受。他就要返回庇護所,與其他人一起共度被流放的漫長時光。
綠手指
登陸月球的蘇聯探險隊中居然會有一位植物學家,這個訊息讓大家嗤笑了好久。可是,我們各方探險隊把登陸點周圍幾平方英里的月球表面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任何存在植物的跡象,無論是活體植物還是化石,什麼都沒有。這真是冷酷的月亮給予我們的最大的打擊。有些人雖然百分之百相信月亮上不可能有生命存活,心裡卻依然希望有人能證明他們是錯的……
真是遺憾,現在已經太遲了,我再也無法瞭解弗拉基米爾・蘇洛夫這個人了。在我的印象中,他個子不高,喜歡安靜,能聽懂英語卻說不了幾句,更無法用英語與別人流利地交談。他身上有很多謎,我猜就算是同事也對他了解不多。每次我登上齊奧科夫斯基號,都會看到他坐在角落裡,要麼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要麼用顯微鏡觀察著什麼。飛船裡的空間又狹小又密閉,可他就是不合群,好像有什麼隱私不願示人似的。其他船員對他的孤僻卻不怎麼介意,每當提起他時,語氣裡明顯帶有一種寬容與尊敬。這很正常,正是因為他的工作,才讓北極圈以內長滿了繁茂的花草樹木,也讓他成為了世界上最有名的蘇聯植物學家。
登陸月球的蘇聯探險隊中居然會有一位植物學家,這個訊息讓大家嗤笑了好久。實際上想一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就連英國和美國的飛船也帶來了幾位生物學家。在第一次登月行動之前的幾年裡,有大量跡象表明,儘管月球表面沒有空氣,水源匱乏,但仍有可能生活著某種形式的植物。蘇聯科學院主席是這一理論最堅定的支持者,可惜他年紀太大,無法登上月球親自驗證,只好退而求其次,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蘇洛夫。
可是,我們各方探險隊把登陸點周圍幾平方英里的月球表面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任何存在植物的跡象,無論是活體植物還是化石,什麼都沒有。這真是冷酷的月亮給予我們的最大的打擊。有些人雖然百分之百相信月亮上不可能有生命存活,心裡卻依然希望有人能證明他們是錯的‐‐他們確實錯了,五年以後,理查茲和夏農在埃拉託斯特尼隕石坑內部有了重大發現,但那都是後話了。在第一次登陸期間,蘇洛夫來月球似乎只能是白跑一趟。
但他並沒有表現得特別沮喪,反而跟其他成員一樣忙得不可開交,有時研究土壤樣本,有時照看實驗農場裡的溶液培養基。農場的透明密封管道環繞著齊奧科夫斯基號,形成一道閃閃發光的網路。我們和美國人都對這種實驗農場不以為然,因為我們計算過,把食品從地球運來的花銷比在月球環境下種菜要少得多‐‐除非你想在月球建立一座永久基地。從經濟上考慮,我們是對的;但在士氣上,我們輸給了蘇聯人。蘇洛夫在密封溫室裡種植了蔬菜和袖珍果樹,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