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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這時丁一抖了抖身上衣袍,卻開口叫住那張懋,「你便這般走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錯了就要認。看你生得高大,莫非其實還是個孩童?」這也是對付小孩千古不易的老辦法,小孩都希望別人當他是個大人。
張懋聽著漲紅了臉,卻回身道:「本少爺自然是個男子漢!你這秀才想要怎地?打便打了,難不成本少爺還得給你賠個不是麼?你擔當起麼?」
「很好,七拳五腿,小公爺您記清楚。」丁一儘管沒有還手,但始終護著頭臉和要害,其實也就是手腿上捱了幾個,臉上卻仍舊是燦爛的笑容,「學生以為,小公爺錯了最好還是道個歉算了,不然的話……」
「不然又怎麼樣?」
張懋昂起下巴,一副你奈我何的作派。
丁一點了點頭:「不然以後醒悟了,磕頭認錯,怕就有些尷尬了。」
這時那幾個武官和張懋都大笑起來,紛紛說這秀才真箇讀書讀傻了。倒是那西席低聲勸了張懋一句:「小公爺,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
「行了!好煩啊你知不知道?」
張懋雖年幼卻生得高大,一把就將那西席推得踉蹌,只顧往府裡走去,嘴裡還咕嚕道,「腦殼都壞了,這些讀書人……得跟父親大人說說,不能讓俺讀太多書,要不也跟他們一樣變蠢了……」
這時那八人大轎邊上跟著的管家下人上前來投帖,門子看了擠出一個露了八顆牙的笑臉,卻是不敢收帖子遞了回去,連忙一串小跑進去稟報。
西席長嘆了一聲,走到丁一身邊對他道:「丁朋友,卻莫與小公爺計較,其實小公爺只有九歲還是個孩子……」
還沒等丁一接上話,又有下人按張懋的吩咐封了足足二十兩的銀子,擲在丁一跟前,笑道:「嗟,酸丁,這頓打捱得值啊!」
待得那下人離去,西席搖頭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行了,這位朋友,你也不必為那小公爺多做掩飾了,沒事,在下皮粗肉糙,打也便打了,算不了甚麼。但丁一雖卑微,卻也懂威武不能屈的道理,便是殺了我,卻也不敢資敵賣國!自古漢賊不兩立,敢灑熱血寫春秋!如此而已。」丁一拍拍那西席先生的肩膀,笑著這麼說,便轉身向門外而去。
那西席聽著這話卻是心頭髮寒,看來這丁一是絕不打算這麼算了啊,別說,人這栽贓還真能栽到份上!丁一來京師幹了什麼?不就是壓了瓦刺馬價麼?丁一進京到現在跟國公府有什麼瓜葛?毫無相干,現在捱打,人就硬說是英國公要資敵不成遷怒於他,這不管是不是道理,這話往市井之中一散佈,英國公府的名聲怕比夜香好不了多少!
「丁朋友!丁朋友!看在讀書人的份上,無論如何,且等我半炷香的功夫!」說罷又提著袍襟往府裡奔去,可憐這國公府佔地極廣,這西席先生一個真真正正的讀書人,跑來跑去真箇是上氣不接下氣,但他不得不跑,這等事情如果不報與張輔知道,日後出了什麼事,誰擔當得起?
丁一沒有說什麼撩起長袍在門房重新坐了下來,他倒不是真要去嚷嚷什麼英國公通敵之類,這種話也就唬唬小孩子和那些功狗,真出去嚷嚷能有什麼用?除了給國公府弄點不大不小的、不痛不癢的黑邊新聞之外,就是招惹一班勛貴滿滿的惡意吧?
雖說半年後的土木堡那班勛貴沒幾個倖存,但這半年丁一還有許多事他要辦,這班子勛貴要不時抽冷子來一下,丁一還得花心思去應對不是?受了冷眼、捱了幾下拳腳就要報復,這樣的人除了在小說裡,要不看怕是在世上活不了多長或是活不出人樣的——生命中所有的時間都用於如何報復去了吧?
丁一不至於弱智到這程度。
話是說給聽得懂的人聽的,如果面對那些武官和小公爺,丁一壓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