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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武將有個特點,就是早年其實並不為李氏重用,在優待文士、輕鄙武人的南唐朝廷上,這些原本歷史上二十年後大放異彩的不屈之士,很多都是如今還潛伏在江北白甲軍中,拉起一支民壯靠著自己的力量保衛家鄉,與北軍死戰。每念及此,錢惟昱心中總是對於歷史上二十多年後李煜的亡國感慨萬千——
誰說南唐沒有忠義節烈之士呢?和柴榮打的時候,文有孫晟,武有劉仁瞻;和趙匡胤打的時候,文有陳喬,武有林仁肇、盧絳、胡則,都是寧死不降的忠臣義士,可惜李璟李煜父子二人都不會用人,亡國了又能怪誰?
因為錢惟昱知道後世盧絳被李煜冊封的武職喚作「凌波都虞侯」,統帥南唐水師在江西、安徽一代的長江上和趙匡胤派來的曹彬水師大戰過數次,可見這個盧絳帶領水師的實力還是不錯的。當下,錢惟昱便許了盧絳帶著本部家兵去凌波都任一個指揮使,受陳誨的節制,讓他好生努力建功立業,將來升職進爵、封妻蔭子的機會還多著呢。而盧絳因為如今還沒發達,對於這個安排也是非常感恩的了。
……
胡逗洲就好像一座全速運轉、不知停歇的巨大黑洞,在江北大地上楔入了一個釘子。四野八州的淮南貧民,凡是沒有餘財可以躲進州城避難的,基本上有機會都會選擇往胡逗洲遷徙。
數十萬石的占城稻糧米被吳越船隊從蘇州一船船運來,在胡逗洲圍城內搭建起了數十個舍粥救濟的大營,而這些運糧船離開的時候,則都運滿了和來時所運糧食等重的人口,駛往大琉球、小琉球、耽羅島、甚至日本。整個迴圈精密嵌合,毫無破綻。
當臘月的初雪降落在江北大地上的時候,無論是柴榮,還是金陵的李璟,才開始察覺起來——今年的戰亂,所帶來的流民、隱戶逃匿問題似乎特別嚴重,原本有四十多萬戶的淮南地區,除了縮排州城避難的之外,就找不到野地裡還有多少人煙稠密的村落。這也不能怪柴榮或者李璟反應慢,實在是因為這個年代誰都沒有在過冬糧荒的時候做出過收容流民的善舉——人口確實是國家的硬實力之一,但是無論是南朝還是北朝,在君王眼中,人口不過是稅源和兵源而已,又有誰真心設身處地關心過交戰區百姓的生存狀況呢?
而在柴榮和李璟依然疑惑的當口,錢惟昱卻終於鬆懈下來了,得以躺在暖炕上聽著胡逗洲掌書記匯報連日來移民工作的進展情況。
那掌書記名叫江景防、字漢臣,原本在杭州時候,被錢惟昱的王叔錢弘俶任命為類似於「戶部員外郎」的官職,後來外放到蘇州這邊來,幫助錢惟昱協理一鎮民政稅賦事務。此人才能如今還看不出來,不過好歹勤於任事,不計得失,也算難得。跟了錢惟昱混之後,很快就被錢惟昱的能力手腕收服了,死心塌地地做好本分。
只聽江景防翻著厚厚一本輯錄好的帳目,對著錢惟昱稟奏道:「我軍自10月23日在胡逗洲立圍城大營、開倉施粥以來,46日內計放含糠粕的粗糧計31萬7千石、發放移民行路糧66萬9千石,總計規劃耗糧97萬石。累計吸納淮南流民民戶11萬6千戶、新組民戶2萬2千戶;另有8000自白甲軍中精選的驍勇民壯、1萬3千徭役營苦力、9千織造營女工。人口總計85萬7千餘人。
另,為維持這些流民至來年秋收之前的口糧,還需為此部分流民準備五至八個月的口糧,這部分數額將是如今這40多日耗糧的數倍,總計約在260餘萬石,俱要從今歲四州常平倉入庫的占城稻中支取。若是這些流民來年的屯墾無法一年內就種到熟地的話,則再拖一年口糧借貸,將會使常平倉負擔更重。」
錢惟昱略微盤算了一下,今年他治下地盤全面推廣占城稻的時機選的還是不錯的,四個州都是魚米之鄉,白白多了一季的收穫之後,雖然官府的租稅不能太高,將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