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黑暗對面光背面(39)(第1/2 頁)
秦帥粗糙的手掌覆在許鬧細膩的手背,眼中有水汽瀰漫:“謝謝新平大哥,我明白了,我會放下,不會讓鬧鬧再有壓力。” 阮新平望著那根燃到底部的香,劍眉星目恍若神只,微笑暈染這方天地,訣別猶似道音:“冉君青,謝謝你,我心願已了,再無憾事。祝你道途順暢,早日驂鸞馭鶴!” 冉君青起身左抱右行了拱手禮:“送英雄。” 阮愛民坐在沙發上,秦帥敬了軍禮,許鬧行了天揖禮,我也深深地鞠躬,顧唯一握著他的雙手。 香燃盡後灰倒下來,阮新平消失不在。 阮愛民長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一句話,顧唯一捏著手裡他送的那朵連夜親手雕刻的金花黃玉墜子。 第二天,阮愛民帶著我們所有人、鬼、魂去墓地,人手一捧鮮花,只見一面小國旗插在墓碑前迎風飛揚,那抹鮮豔的紅色宛若那顆赤膽忠心。 我跟冉君青一鬼一魂都撐著黑傘,大家都捧著阮新平最愛的百合花。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遺憾的是,如今只剩了物是人非。 遠處不知是誰放著龔琳娜演唱的彌渡民歌《小河淌水》,透亮清澈,宛轉悠揚: “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月亮出來照半坡照半坡 望見月亮想起我的哥…… 你可聽見阿妹 叫阿哥……” 彌渡縣屬於大理白族自治州,大理是阮家的故鄉,可兩位英雄都犧牲在外地,阮耀祖安葬在烈士陵園,阮新平的喪禮更是在幾個人化妝後草草了事。 阮新平的母親蒙玥宸是白族,阮新平的身份證隨母親也是白族,白族對女孩叫“金花”,對男生叫“阿鵬哥”,是以,這首歌此時聽來更覺傷心。 顧唯一放下花,哭的叫人心碎:“當年為了叫哥叫叔爭了那麼久……” 許鬧將她抱在懷裡安慰:“他更喜歡被你叫‘大叔’,在你心裡是唯一的‘大叔’。” 當年沒有人會下發任務還要將戀愛細節訴說的如此詳盡,秦帥不知道的內容許鬧更不可能瞭解。 我沒想到,許鬧從未看過顧唯一和阮新平的過去,居然能將前因後果一清二楚。是不是心理敏感的人,洞察力都是這樣敏銳? 墓碑上赫然是“邱曉東之墓”,也沒有阮新平的照片。 以前總是聽人說,緝毒警生前不露臉,死後不留名,而今,似乎唯一能證明忠誠的只有那面小小的五星紅旗。 我知道,那是阮愛民為愛子準備的,也是阮新平的心願,希望自己能再看到紅旗,只覺得心裡更難過了。 秦帥望著那面紅旗出神:“師傅,張栩落網以後,你不是用的五號國旗給新平大哥嗎?怎麼換成巴掌大的八號手搖旗了?” 阮愛民慈愛地撫摸墓碑微笑,聲音平淡如水:“大的在他床頭,我知道他喜歡,跟他的警服以及三枚功勳章每天陪著他,我會日日整理,怕落了灰,雖然,他只穿了一回。” 平靜的訴說卻讓大家悲不自勝,顧唯一的淚水乾了又落,流了又幹,秦帥始終沒有哭,只是眼睛時不時就有水霧瀰漫。 阮新平做了一輩子警察,那身衣服卻只在從警當天穿了一次,九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卻是他每個如履薄冰的日日夜夜。 但對他來說,每日能如常看到日升月落都猶如新生。 因為,日升月落,總有黎明! 他期待那個黎明,也不停朝光明行走,直至生命盡頭…… 我終於想起漏掉了什麼,問顧唯一:“你住在洪城,那J市阮新平給你買的那套房子怎麼辦?” 阮愛民無聲的笑了,那雙撫摸在墓碑上的手有很多傷痕,蒼涼的聲音彷彿在敘述一個古老的傳說:“他只是一個普通警察,多少年才能買得起那樣高檔的房子?不過是用別人的生命和家庭填的黑心錢,他怎麼會住得心安理得?” 顧唯一摩挲著胸前打磨光滑的金花:“這塊黃玉是他給我買過最珍貴的東西,兩萬八,是我二十週歲生日那天準備要送我的,但他毒癮犯了,還沒來得及等我醒。那套房子是張栩要送給陶姜的,陶姜沒有收,張栩就送給了大叔。” 平淡無奇的陳述讓人心酸:“大叔擔心是誘餌,所以自己在門口安了微型監控,一年都沒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