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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難受死了。&rdo;
&ldo;過幾天就好了,傷得慢慢養。&rdo;女人柔聲軟語地勸解。
&ldo;我難受!&rdo;王寶安的呼吸粗重,他抬腿想蹬開被子。
&ldo;吃個大煙泡吧。&rdo;趙玫瑰鬼使神差地做出了抱憾終生的決定,早有人告誡每日食用大煙泡不得超出兩粒。
靜夜裡,王寶安感受了前所未有的飄逸,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了。碧藍如洗的天空,又圓又大的月亮已經升得老高老高。真是怪呀,今晚的月亮看上去不是白色,也不是金色的,是粉紅的。在粉紅色月光的撫摩下,他的身體變得輕盈起來,好像一羽時而落地時而騰空的鵝毛,飄飄蕩蕩中他感到輕鬆、愜意、甜蜜。迎面而來的是雲還是霧?是霧,不是霧怎麼會這樣瀰漫開來?霧越來越濃重,月亮也消失了,周圍只剩下粉紅而模糊的影子……
王寶安每天至少服用三顆大煙泡,趙玫瑰的悔悟來得太遲了。傷筋動骨一百天,等到他能下炕走動,節氣已經是大暑,農人們開始收穫土豆了。日久生悶,王寶安嚷嚷著要出去走走,這三個月來除了吃煙泡而外,幾乎沒有任何快活事,就是和娘們兒親熱都極其困難。夜來將手探進女人懷裡,趙玫瑰每次都背轉過身去,女人柔軟的前胸和腹下成了王寶安遙遠的渴望。趙玫瑰毫不客氣地推掉男人試探的手掌,說:&ldo;你不要肋巴扇了?&rdo;隨著男人身體日見恢復,肋骨似乎不再是房事的阻礙,女人就說:&ldo;你要是少吃煙泡……&rdo;很顯然,趙玫瑰在拿性事做籌碼,女人的想法是好的,她希望丈夫戒掉煙土。不過炕頭上的事情和酒後拍胸脯沒有啥本質區別,說了也白說,雲雨歡歌之後的王寶安依然故我,再後來,不嚼大煙泡他的傢什簡直就無法勃起了。王寶安感覺只有騰雲駕霧的時候,他才真正是自己的主人,是自己靈魂的主人。
第二十六章(4)
放在大鍋裡烀的土豆、豆角飄散出新鮮的氣息,性急的女人會掰下鮮嫩的苞米穗一起去蒸,啃吃前要用筷子插進苞米芯兒中。食物的氣息經久不散,像飄渺的夢,又恍如輕盈的翅膀翕動。夏天的繁盛讓人期盼清涼,溽熱和蚊蟲使人們心煩,伏天過去就好了‐‐年長者樂於發出這樣的預言。天熱歸天熱,鏟地鋤草一刻不能耽擱,土豆起出來以後,就忙著播種秋白菜。要不是王寶安自報奮勇地去縣城買白菜蘿蔔籽的話,趙玫瑰的人生可能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安城縣的煙館門臉很大也很氣派,原先王寶安沒太注意這些。下了火車,他一眼就發現大街上煙館的牌子,煙館就像是飯店一樣醒目,如今的煙館比窯子鋪好找。沿著馬路遛躂,無須向櫥窗裡張望,就會輕而易舉地判別是不是煙館。他現在的腿肚子發軟,戰顫的牙齒再也無法咬住牙床了,跌跌撞撞地闖了進去。
&ldo;哎呦,貴客貴客呀。&rdo;濃烈的胭脂氣撲面而來,這氣味和煙館裡濃重的香氣混合糾纏在一起,煙婆子手中艷麗的手帕不斷扇動,王寶安沉沉欲醉。
&ldo;新來的大爺吧?&rdo;
王寶安抓心撓肝的,問:&ldo;有哪、哪種煙?&rdo;
&ldo;自抽的,哎呀,大爺就憑您,還是抽花煙開心。&rdo;
王寶安明白花煙的意味,此刻他對女色毫無興趣,他意亂神迷地說:&ldo;抽,俺抽!&rdo;
煙槍的形狀細長,仔細端詳,煙槍頂端的瓷葫蘆,活像公驢的生殖器,如果顏色再深些就更為形象。女招待躺在他對面,小心伺候,將煙槍頭上的油膏對著油燈燒烤。王寶安貪婪地叼住菸嘴,燒烤出來的煙霧順著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