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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到他的關心,笑道:“我看他挺固執的,再去跟他說說道理。也許……我看到了豆芽,想到自己,這才特別想去促成這段姻緣。”
他渴望瞭解她,忙問:“以前你爹也要送你去當婢女嗎?”
“不!他要賣我到妓院去。”
“你那個壞後爹!又不是窮得沒飯吃!”吉利氣得七竅生煙,哪有爹爹把女兒推到火坑的!“後來呢?”
“後來我就死了。”合歡淡然道。“那時時節很亂,北邊有戰事南方有草寇,大家都很窮。”
“你的未婚夫呢?”吉利永遠記得那個叫阿兆的小色鬼。
她眼皮一跳,艱澀地道:“誰說我有未婚夫?”
“我說我有神通啊!”他咄咄追問,“我看到你小時候和他訂親,長大以後呢?他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不迎娶你入門,就讓你吃苦?”
“他走了。”
三百年來,從來沒有人提起他,他只是她心裡的一個傷疤,經過忘愁湖的歲月洗滌,她早把他磨平,只剩下淡淡的名字痕跡,曾有的前塵往事,都忘了。
“他走了?”吉利滿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他是個無情無義的小混蛋,姐姐,你別想他了!我已經寫好咒語符祿,明天抓只死老鼠來試試,如果死老鼠可以還魂,姐姐你就有希望變成真人。”
“別玩那些沒用的遊戲了。”合歡心情稍微放輕鬆,這小弟弟總愛逗她開心,讓她捨不得人間的歡笑。可是人歸人、鬼歸鬼,還是得各適其所。
她的微笑像星光一樣迷幻。“其實我不大懂得當鬼,或許,鬼本夾就不應該滯留人間,你腿傷快好了,我是該走了。”
“你不能走!”
“傻!”合歡笑意溫柔。“生生死死、分分合合,沒有不變的事,更沒有不走的人。”
吉利就是不愛聽她輕淡的語氣,立刻反駁道:“胡說!天地有惰,即使人事皆非,但是感情是永恆不變的。就像你離開芙蓉村那麼多年不也對村子仍有一絲懷念,又常常回來嗎?”
“有的人走了,就不回來了。”合歡撫摸樹幹,仰望那繁茂的枝葉。“我懷念的是不變的山水,還有不會走掉的老樹;至於什麼感情的說法,人死灰了,變成我這樣的鬼魂,就是過往雲煙了。”
“山水怎麼不變?山會崩,河流也會改道,老樹雖然不走,但樣貌也全改了;可幾千年以前的深情故事,還是不斷被傳頌!”吉利越說越激動,他是多麼想喚起合歡的情緒,更渴望她能瞭解他的情意,把那個阿兆徹底忘掉。
“人死之後,各奔陰府,各去投胎,生前的愛恨也是一場空。”
“死後有靈,你自己不也是這樣嗎?”吉利直直地望住她,眸子燒得火熱。“你聽過『孔雀東南飛』的故事吧?他們夫妻兩人被活活拆散,死後合葬一起,墳墓一邊種松柏,一邊種梧桐,樹木長大了,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這不是真情動天、生死相連嗎?”
“你就愛聽信傳說!這都是穿鑿附會、巧合罷了。”合歡避開他的眼眸,太熱了,火熱得幾乎融化她的一縷幽魂。
“好!你說不相信有真情,既然你已離塵索居,不願成仙,也不願為人,又為什麼跟在我身邊?”
“我哪有跟在你身邊!是你賴皮纏著我!”合歡惱得轉過臉。
“嘿!”吉利綻出兩個迷人的酒窩,讓他像個調皮的大孩子。“你第一次跟著阿土下山,或許是無心的;可後來你特地找上我,嚇得我屁滾尿流,然後是阿山哥牽靈那件事,我敢肯定,你一定偷偷跟在我身邊,這才能幫我找出阿山哥的地契,不是嗎?”
“我路過而已……”
“呵!姐姐,你好勤快路過耶!你那麼久不下山,又怎會一再為我路過?我不只一次聽到你在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