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執念(第1/8 頁)
[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樣的時候呢?明明知道哪樣的選擇對自己最好,可就是放不下心中那些讓我們無能為力的執念呢?]
當我攙扶著青稞的手臂時,我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些微的僵硬,但她沒有推開我。
已經很晚了,所幸我知道的河堤附近的那間診所還沒有關門。因為顧及到她的腳,我一邊扶著她走路,一邊專心地看著地面,所以在診所門口有人拍我肩膀時,我嚇得驚叫了聲。
“真的是你呀。”
回頭,是張陌生的面孔,可聲音,有點耳熟。
我瞪他:“請問我們認識嗎?”
他微愣下,提示道:“美術館。”
美術館?啊,畫展!我記起他是誰了,在畫展上我中暑時幫助過我的那個人!我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一時沒認出來。”
他淡笑了下,話鋒一轉:“需要幫忙嗎?”他的眼神瞟向我身旁的青稞。
“謝謝。不用麻煩了,沒什麼大事,我朋友只是受了點傷。”我朝他點點頭,轉身去推玻璃門,他卻先我一步推開並且抵住玻璃門,側著身子,我說了聲謝謝,而後扶著青稞走了進去。
青稞傷得很嚴重,除了腳,整張臉也浮腫起來,眼角與嘴角被利器劃了幾道細長的口子,護士給她細細地清理了好幾遍,將她臉上的濃妝洗掉,最後擦了止血消炎的藥物,又開了一堆外用以及內服消炎藥。
我拿著單子去付款,一直很安靜的青稞在我起身時忽然開口:“我會還你的。”她的聲音很輕,語調卻無比堅定。
然後,我發現,我的錢包不見了!
記憶迅速倒帶,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付計程車費用時,因忙於攙扶青稞下車,將錢包落在了車上。
怎麼辦?
“多少錢?”熟悉的聲音忽然又響起來,回頭,才發覺他竟然沒有離開。
最後他幫我付了賬單,又陪我去取藥,甚至還認真地詢問醫生要注意的相關細節,彷彿那個受傷的人是與他關係很密切的朋友一般。
“謝謝你,先生。”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已欠了他兩次人情。
“那言。”他望了我一眼,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
“嗯?”
“我叫那言。”他又重複了一遍。
“噢,”我頓了頓,說:“謝謝你,那先生,我叫盛西曼。”
那個時候,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僅僅只是代表先後巧合地幫了我兩次的一個人。我以為,茫茫人海我們未必會有第三次遇見的可能。可人生有時候真像一個萬花筒,在你轉到下一節之前,你永遠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走出診所,那言讓我扶著青稞站在路邊等他,一會兒,他將車開到我們身邊。對於在深夜裡身無分文的人來講,我沒有辦法拒絕那言的第三次幫助。
我問青稞:“你住哪兒?先送你回去。”
可直至那言緩緩發動車子,久久也得不到她的答案,她只是偏頭過去望向窗外,不作聲。我腦海裡閃過河堤上她被揍的畫面,又看了看她的滿身傷痕,輕聲說,如果不介意,你今晚就先住我家裡吧。
我告訴那言家裡的地址。
側頭,就撞上青稞望著我的眼神,藉著窗外路燈照射進來的燈光,我看到她眼睛裡有一閃一閃晶瑩的光,明明滅滅,她嘴角蠕動,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又將頭偏向了另一邊。
那個時候我心裡想的僅僅是,帶著滿身的傷痕,她一定是擔心父母責罵,才不敢回家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家這個在我們嘴裡簡簡單單就說出來的詞,在她心裡,卻是永遠的悲傷與痛。
那言將我們送到我家樓下,我扶著青稞上樓梯時,他忽然追了過來,在身後喊我:“西曼。”然後繞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