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歌(第1/10 頁)
[我們都要孤獨地長大,請不要害怕。]
空氣中除了死寂般的沉默還是沉默,我望著蔚藍,我希望她能夠解釋,隨便什麼都好,哪怕是謊言,我也願意去相信她。可她除了片刻的驚慌外,很快便平靜下來,抿著嘴唇,面對我的質問,她選擇一言不發地走出了病房。
我太瞭解她,她最不擅長的便是說謊。
可是蔚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門輕輕關上的剎那,我閉上眼,心裡有什麼東西碎了一般,扎得心臟生疼。
出院的時候我去看了江離,隔著病房門上透明的小窗戶,他依舊在沉睡中,臉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許多。病床旁坐了一個女人,長長的捲髮沒有盤起而是隨意地披在肩頭。她握著江離的手,嘴裡喃喃地說著些什麼。再要強冰冷的女人,在面對病中兒子的時候,也是脆弱而充滿愛的。
我沒有推門進去,不是怕他的母親,而是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換了夏至心臟的他。明知道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可心裡依舊有點遷怒他。我不知道該怪他以及他家人的殘忍,還是該謝謝他,讓夏至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於這世間。
回家的車上給青稞打電話,想讓她去找下蔚藍,不管她做了什麼事情,我心裡再怪她,卻依舊擔心她,更何況她的情緒一直都沒有足夠的穩定。可青稞的手機老是打不通,我才想起,似乎與她有好多天沒有聯絡過了,平時她每天都會打個電話給我,就算沒事兒,也會神經兮兮地發一條諸如“我想你了你想我嗎”這種肉麻的簡訊來調侃我。想了想,我撥了通電話給紀元宏,自從蔚藍住到家裡之後,他又搬了出去。媽媽為此特別不好意思,可他搬家那天又說與蔚藍到來無關,最近找了個工作,離家太遠所以在附近找了個房子。
電話接通,一陣嘈雜傳來,大片轟隆隆機車發動的聲音,我問他青稞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他說沒有,我問他是否知道她在哪兒,他不耐煩地說不知道,然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本想去青稞住的地方看看,可腦袋實在暈乎乎的,媽媽阻止我再四處亂跑,我只得老老實實地跟她回家休息。
我在迷迷糊糊中被一陣刺鼻的酒味吵醒,迷濛中睜開眼,房間裡漆黑一片,隱約的光芒從窗外照進來,打在床邊一個人影上,我嚇得猛地彈起,仔細看,才發覺是蔚藍。她渾身酒氣,醉醺醺地趴在床邊,手裡還握著一瓶酒,我跳下床,搖她:“蔚藍,醒醒。”然後將她手中的酒瓶拿掉,竟然是高度白酒!
“西曼呀,你醒啦?呵呵呵,對不起呀,吵醒你了……”她仰著頭,傻笑起來。
她醉了。
“噓!”我捂住她嘴巴,“別吵醒他們。”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我睡得昏昏沉沉,都沒留意蔚藍這麼晚才回家。
“噓!”她跟著做動作,然後抄起地上的酒瓶,往我嘴邊送,“西曼,來,一起喝!我跟你講呀,酒真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痛苦……”
刺鼻的酒味令我一陣反胃,我一把將她扶起,拽到陽臺上坐著。暮春凌晨的風涼涼的,被風一吹,蔚藍非但沒有清醒點,反而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起來。我慌了手腳,蹲下去拍她的肩膀,她卻越哭越厲害,一邊哭一邊說:“西曼,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以為她是為江離的事,嘆口氣,擁住她說:“沒事了,如果你這麼討厭他,我以後再也不會勉強你們見面。”
可她接下來的話卻令我渾身發冷。
“夏至,我錯了,對不起……”
“你說什麼……”我放開她,將她的身子扳直,一臉震驚地望著她,“你剛剛說什麼……夏至?”
她神色恍惚,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氾濫成災,一顆一顆滾落下來,仰頭望著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落進我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