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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要不知道還不會屁股沒坐穩就趕你來哩!&rdo;
&ldo;那你知道劉平同志被抓起來了?&rdo;
&ldo;聽交通員說了。&rdo;
霍達東一下子也氣憤起來:&ldo;你知道了為啥還攔著,咱不能讓劉平同志屈死呀!我用我的腦袋保證劉平同志是真正的共產黨員!&rdo;
&ldo;你有幾個腦袋?你能保幾個人?這一次抓起一批人來審查哩!&rdo;
&ldo;我只保劉平一個人!&rdo;
&ldo;達東,你太不像話了!說輕了,你是目無黨的原則;說重了,你這是要分裂黨,製造黨內武裝衝突!&rdo;
&ldo;我分裂黨?我製造黨內武裝衝突?這帳算不到我頭上,是抓劉平的人分裂黨,製造黨內武裝衝突!&rdo;
李仲海儘量壓住點火氣,低聲問:&ldo;你瞭解情況嗎?你知道為啥抓劉平他們嗎?&rdo;
&ldo;不知道。你知道?&rdo;
&ldo;我也不知道,可咱們要相信上級,相信全體陝北的革命同志絕不會冤枉自己真正的革命戰友。你帶著這一百多號人能解決問題?只會添亂,使問題更複雜化!&rdo;
&ldo;你不心疼劉平同志哩,背上個奸細、叛徒的名聲,不容你分辯就砍頭。咱不是也這樣幹過!&rdo;霍達東想起暴動失敗後殺奸細、叛徒時的情景。
&ldo;誰說我不心疼劉平同志?我是連你都心疼哩。你這麼冒冒失失闖到那裡,救不出劉平且不說,連你也一塊搭進去。你這麼幹還不知有多少人跟你背黑鍋!&rdo;
&ldo;怕死的人都別去,這算是我霍達東的個人行動,與蘇維埃和組織無關。走,白分隊長,跟我開拔!&rdo;霍達東跳下土坡,一揮手。
&ldo;霍達東!你已經不是當年砸糧庫時仗義行俠的綠林好漢了!你現在是共產黨員!&rdo;李仲海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從牙縫中吐出一個一個字,他一扭頭,大聲命令著:&ldo;白分隊長,警衛排長,我以黨的書記的名義,命令你們把霍達東同志的槍下了,綁起來,帶回紅廟鎮!&rdo;
霍達東不相信似地盯住了李仲海,眼睛眯了起來,暴跳如雷地說:&ldo;好你個李仲海,你敢下我的槍,你,你……&rdo;
還沒等他說完下面的話,幾個紅軍戰士已經撲了上來,在他的掙扎中把他按倒在地,用繩子捆了起來。儘管他練過武功,但還是無法和一群人抗拒,他只能嘶嚎著:&ldo;李仲海,你這個狗日的有種就把我斃了!&rdo;
李仲海苦笑了一下,讓人把霍達東的嘴用破布堵上,帶著隊伍返回紅廟鎮。
霍達東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在很長時間以後,他才明白李仲海是真心地為他好,尤其當他目睹了黨內一次又一次運動的殘酷和險惡之後,更覺得個人力量的微乎其微。當然,在一九五九年開倉放糧時與毛澤東和中央的對抗是他積鬱多年的沉悶的總爆發。這一次爆發使他心理得到了平衡,而爆發以後的歲月他就再也沒有什麼作為和憤怒了。或者說,他再也沒有力量使自己又爆發一次了。
一個人一生中能有一次他那樣的爆發已經稱得上是輝煌了。若有兩次,那無疑屬於偉人之列,可以千古揚名了。他還不能屬於偉人,他的輝煌更多的不是創造,而是毀滅,是以個人生命的步入煉獄而得到世俗社會的認同。他終究不是上蒼所賦予的改變歷史的偉大使命的那種一個世紀才出現幾個的人物,他依然屬於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他的與眾不同之處只在於他敢將自己的內心之火爆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