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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達東面孔一陣發紅,他是真的有點難堪了,但不是帳房先生想的那樣,而是因為差點被人懷疑,兩口子出門咋能開兩個房間哩,雖然這事讓李秋楓隨口幾句話給遮掩過去了,但另一件事卻讓他心裡更發虛,他咋能和除桂桂之外的另一個年輕女子同屋而眠哩。
見他猶猶豫豫,李秋楓倒大方地往他身上一依,嬌嗔地催促著:&ldo;真煩人,快交了訂金,我要洗澡去了,一身的土,怪癢的。&rdo;
帳房先生很會辦事,叫了聲:&ldo;夥計,先把太太送到上房,把水燒熱,龍井沏上。&rdo;
一個半大後生應聲而來,提起李秋楓身邊一個不大的黃皮箱,帶李秋楓上了樓梯。在樓梯上,李秋楓沖霍達東調皮地一笑,剛好注視著她的霍達東更為困窘。
交了訂金,胡亂寫了兩個假名字,霍達東也被夥計引到了二樓上頂頭的一個房間。夥計拉開門,彎著腰說:&ldo;有事就招呼小的。&rdo;然後關好了門離去。
霍達東定了定神,發現這確實是間上等客房,傢俱全是紅木的,地上還鋪了張厚厚軟軟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像踏著返青的麥苗,讓人輕飄飄的。另有一個小門是通到洗澡間的,他稀罕地推門探頭看了看,只見裡面全是白花花的瓷磚,像是堆盤子貼滿了牆,一個大澡盆也是瓷的,地面上還有一個帶著拳頭大小洞洞的小瓷盆,他琢磨了好一會兒才估摸著是拉屎撒尿的糞坑。
他縮回頭,坐到太師椅上,又習慣地抽起煙,心裡打定主意今夜就睡在那瓷澡盆裡。
晚飯他們是在房間裡吃的,怕出去碰上認識他們的人。吃飯時,李秋楓還是有說有笑,霍達東卻越來越緊張。
終於,碗盤被收拾走後,李秋楓問了句:&ldo;霍大哥,咋睡哩?&rdo;
&ldo;我、我出去到牲口棚去……&rdo;霍達東垂著頭,連說去澡盆子裡睡的勇氣都沒有了,他想起了這女子要洗澡,要起夜哩。
李秋楓又&ldo;咯咯咯&rdo;地笑起來,半開玩笑地說:&ldo;人家說我是個悍婆姨哩,把自己的丈夫趕到牲口棚去睡。&rdo;
&ldo;真的,這有啥好笑。&rdo;霍達東有點氣惱。
李秋楓停住笑,也一本正經起來:&ldo;霍大哥,咱是革命哩,革命可不能有封建腦瓜子。你是共產黨員,該比我覺悟高,革命需要咱們假扮夫妻,咱就得扮得像,不能因為害羞而出了破綻。仲海不是總講,為革命死都不怕,咱還怕睡在一起嗎?霍大哥,要真碰上警察查房,需要我和你、和你……親熱,我也不在乎哩,從仲海定了這事,我就做了這思想準備。&rdo;
霍達東聽了這話很感動,知道這是李秋楓的肺腑之言,她不是個娼婦,也不是專招野男人的壞女子。她敢這麼說,說明她為了革命敢做出任何犧牲。在他的概念中,女子的貞節比命還重要哩。他不吭聲了,只是猛勁吸著煙。
李秋楓說完話,更覺輕鬆,她站起來:&ldo;霍大哥,早睡早起哩,好趕路。我先去洗澡,一會兒你洗,山溝溝裡難得洗一回澡,可別錯過這好機會。&rdo;她邊說邊走進了洗澡間。
洗澡間的門不厚,一會兒裡面就傳出撩水的聲音,霍達東的身體開始燥熱了,這種女子洗澡的撩水聲不能不引起一個壯年漢子的聯想。他站起來,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道木廊,站在欄杆邊,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沿山勢向上蔓延,與天上的星星聯成一片。樓下不遠處就是一個夜市,一溜小攤在賣各種小吃。在這種非常時期,膚郡城裡的生意照樣興隆,這些普通百姓並不關心什麼革命、暴動、造反、起義之類的事情。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