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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霄正聽得認真,就聽見敵字還未說完,對方已經咳嗽起來。
雖然崔不去捂住嘴巴,但咳嗽聲依舊從指縫裡流瀉出來,很快就壓抑不住,越發劇烈,如果不是兩個雲海十三樓的人被鳳霄放倒,現在他們肯定早已被發現了行蹤。
伴隨著咳嗽,噬骨般一抽一抽的痛楚開始從體內某一點擴散開去,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各處,從指尖到五臟六腑,乃至太陽穴都開始發疼,這是奈何香發作時的症狀,而他身體本身的虛弱則加重了這種情況,以至於每次毒發時都需要忍受比常人更多幾倍的痛楚。
但即使是如此,崔不去居然也沒有發出咳嗽聲以外的呻吟或痛呼。
解劍府不是沒有對人用過奈何香,鳳霄就曾親眼見過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在奈何香的折磨下痛哭流涕,有問必答,意志徹底崩潰,就算最後解了毒,心志也已耗損大半,身體慢慢也跟著被拖垮了,不是廢人,勝似廢人。
但沒有半點武功的崔不去,毒傷在身,卻還能跟著他跑遍大半個六工城,忍到此時方才發作。
說到底,對方是左月局的人,不是勢不兩立的敵人,用奈何香來對付他,是不是過了一點?
生平頭一回,鳳霄鳳二府主自我反省了那麼幾息的工夫。
但他很快就將這種無用的情緒推翻,並且認為是自己同樣中毒受傷,才會同病相憐。
&ldo;我身上還有奈何香。&rdo;他對崔不去道。
&ldo;……不需要。&rdo;崔不去將身體縮作一團,減少受寒,以此汲取更多的暖意。
奈何香沒有解藥,唯一的解藥就是自己熬過這無盡漫長的痛苦,讓毒性自行消失,排出體外,練武之人可以用內力將毒性暫時壓制住,另外一種緩解的辦法則是以毒攻毒,用奈何香將毒性壓下去,雖然壓制過後,下一次發作必然會引發更強烈的痛苦,但中毒之人往往都會飲鴆止渴,都寧可追求眼前一時的安寧,選擇性忽略更長遠的危害。
鳳霄不以為然:&ldo;洞中陰冷潮濕,你本來也已疲憊不堪,發作起來會比以往更強烈,識時務者為俊傑,下次毒發你盡可待在暖玉溫香之地,總比現在舒服多了。&rdo;
崔不去只覺額頭越來越熱,意識開始陷入混沌,連帶對方的聲音,也彷彿隔了一層,不甚明晰。
&ldo;只要踏出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想要徹底解決,最好的法子就是連第一步都不要踏出去。&rdo;他雙眼緊閉,眉頭緊皺,與那無休止的疼痛作抗衡,猶能自嘲一笑。&ldo;比這更大的痛苦我都受過,這已經……不算什麼。&rdo;
鳳霄眉頭微挑,正想細問,卻聽見外頭嗚嗚作響,本已轉小的風聲忽而又大了起來,夾著雨雪從洞外潑入,霎時一陣冰冷刺骨,一張嘴就是一大口冷風灌入,立馬牽動肩膀上的毒傷,他也跟著咳嗽起來。
咳嗽一開始,好像就再也停不下來,長夜漫漫,兩人各佔一塊地方,咳嗽聲此起彼伏,倒像是在一唱一和。
虎落平陽被犬欺,只差外面再來上一聲狼嚎了。
這個念頭剛起,彷彿為了應和他,鳳霄還真聽見風雪之中的山崖上隱隱有狼嚎傳來。
他抽了抽嘴角,看向咫尺之距的崔不去。
鳳霄:&ldo;餵。&rdo;
崔不去全身僅存的清醒都用在與毒性拉鋸上,壓根沒空理他。
鳳霄咳嗽兩聲:&ldo;我也受傷了,要不你過來一點,我們挨緊些,還能取暖。&rdo;
崔不去勉強睜開眼,蹙眉想了想,才遲鈍地將他的話傳送入腦。
&ldo;滾過來。&rdo;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