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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寨子下山劫掠,他從來都是沖在頭一個,雖然因此受過不少傷,也獲得了上頭的賞識,後來取代了三寨主,又一步步往上走,令寨子變成這一帶勢力最龐大的馬賊幫派,再逐漸大權獨攬,最後才有了今日的段棲鵠。
沒有一個功成名就的人雙手不沾滿鮮血,段棲鵠相信就連身居廟堂之高的那些人,同樣血債纍纍,甚至是當今大隋天子,南陳皇帝,哪一個不是殺人如砍菜切瓜,否則怎能醒掌天下權?
段棲鵠冷冷笑了一聲。
二十年前,他已經殺了太多的人,若是真有鬼,想要報仇還得排隊呢,哪裡輪得到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鬼?
他折下一截桂枝,從樹上躍下,手腕同時微振,枝上葉子霎時射向四面八方,兩名僕役毫無防備,當即被嫩葉洞穿喉嚨,連慘叫都來不及,便應聲倒下。
血從兩人屍首下面蔓延,淡淡腥羶飄散開來,但那若有似無的幽怨哀泣也戛然而止。
果然是裝神弄鬼。
段棲鵠心道,他面色不變,揮手讓人將兩個僕役的屍體拖走。
無須多言,自會有人在他走後將花園打掃乾淨,明日來時,血跡將會一滴不留,乾淨得像這裡從未死過人。
段棲鵠稍稍恢復了一些心情,段妻聽說他殺了人,也過來探問。
打從患難起,妻子就已經跟隨他了,到如今雖然段棲鵠雖然很少再去妻子那裡過夜,但對髮妻的尊重,自然不同於對寵妾,見妻子到來,他也沒有把人趕走,夫妻二人對坐片刻,妻子關切道:&ldo;夫君若有何煩心之事,妾縱是幫不上忙,也可傾聽,再不濟,以身相代,總是可以的。&rdo;
段棲鵠的心情並未因為這席話被安慰到,他眉頭緊鎖,詢問老妻:&ldo;你可還記得,二十年前發生過什麼與我有關的事情?&rdo;
段妻凝神苦思了好半天,道:&ldo;我只記得那一年年底,您從外頭回來,說是幹了一票大的,沒多久就成了三寨主,從那之後,咱們家的日子就一天好過一天……&rdo;
不過,段棲鵠也只記得自己成了三寨主那一段,那是他人生之中重要的轉折點,他不可能不記得。
但他每次出門,妻子都沒有隨行,知道的也不多。
段妻道:&ldo;我記得,你那一回出遠門回來,比往常都要高興,我問你時,你只說今次做成了一大筆買賣,別的什麼都不肯說,唉,我知道你那時候出門是做什麼營生,如今我只盼著日日上香,在菩薩面前多為你祈福,免了你昔日的罪過,若是有報應,也都報應在我身上好了……&rdo;
段棲鵠有些不耐煩,正欲起身走人,卻在聽見最後的&ldo;報應&rdo;二字時,身形微微一頓,臉色也變了。
但段妻沒有察覺,人上了年紀,難免囉嗦,她仍舊在絮絮叨叨。
&ldo;別說了!&rdo;
段棲鵠騰地起身。&ldo;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吧,我回去了!&rdo;
&ldo;夫君!&rdo;段妻阻攔不及,只能看著他拂袖離去,卻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明明對方上一刻還好好的。
段棲鵠回到屋中,揮退所有人,躺在床上,睜眼看著頭頂紗帳。
未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有了睡意,眼睛半睜似閉,如無意外,應該會很快進入淺眠。
但就在此時,那個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段棲鵠……
還我命來……
段棲鵠驀地睜眼,一骨碌坐起身。
&ldo;我命由我不由天,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