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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是在婉兒在他懷中緩緩地癱軟下去時才鬆開他的手的。他有點害怕,他不知這個他曾經那麼愛的女人是不是已經死了。他真的絕望真的流下了眼淚,對婉兒的呼喚是來自於他的肺腑的,直到他覺出了那個昏迷的女人正在清醒,她慢慢睜開眼睛,彷彿大夢初醒,死裡逃生。
直到此刻武三思才覺出了他是多麼離不開這個女人,覺出了這個女人的身體對他來說是何等寶貴,何等地具有誘惑力。於是武三思開始拼力親吻起這個依然倚靠在他懷中的女人。身體的慾望使武三思忘記了他們剛才在盛怒中的廝打。他嘴裡的血依然汩汩地流出來,湧滿了他的嘴。後來婉兒的周身就遍佈了武三思鮮紅的夾帶著他的唾液的血跡。婉兒的臉上,乳房上,肚臍裡,還有她那濕漉漉的私處。到處都是。到處都是武三思的血。一切已盡被慾望攫走。那接下來的又會是什麼呢?那正在變得淋漓的女人的下體。那輕輕撫摸緊緊擁抱著男人的女人的手臂。那被越來越多越來越滑膩的液體所支配的身體的扭動。那由乳房而發射出來的那歡樂的呻吟……
硝煙散盡,萬籟俱寂。
那麼這樣的男女還能彼此分離嗎?
那麼他們能不相互提攜彼此保護嗎?
對於他們來說,身體就是政治。
而政治在有些時候,確實就是由身體來決定的。
後來,婉兒果然在一個有著若干大臣在場的場合,提出了復立廬陵王為太子的建議。滿座為之譁然。因為那時候,就是那些對李唐充滿了感情的老臣們也只能是暗示女皇允許廬陵王返朝,整個朝廷沒有任何人敢明確提出復立廬陵王為太子。
婉兒是第一個。
婉兒可謂佔盡了先機。
其實女皇對婉兒突然提出的這個請求也覺得很惶惑。她想婉兒真是看透朕了。那麼把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是不是就太可怕了?武皇帝這樣想著,就當場厲聲責問婉兒,東宮有太子,你又將太子置於何地呢?
想不到婉兒也是據理力爭,她說如果陛下真能允許廬陵王返回,那麼以伯仲之後,自然就應當是復立廬陵王為太子,這是古已有之的規矩,想當朝太子也會遵守這長幼有序的法典的。
可是朕並沒有同意讓廬陵王回來。他是被朕廢黜的,他是有罪的。
算了算了,別說了。朕不願意再說這件事了。你們都退下去。讓朕自己想自己的事。婉兒,你給我留下。
當殿堂裡只剩下了婉兒,女皇突然發起了脾氣。她用嘶啞的而且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對婉兒喊叫著,你這是要幹什麼?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怎麼知道我會讓顯回來?你又怎麼知道我會讓顯來繼承我大周的王位?不!這明明是武周的天下,怎麼能讓顯來篡奪?你不要再給朕添亂了。退下去吧,朕要自己考慮自己的事。
如此婉兒儘管受到了女皇的一頓指斥,但是她知道她已經完成了。她已經在那些擁戴廬陵王的朝臣們中間表明了她的態度。儘管他們都認為她很勢利,但是畢竟是她如此勇敢地首先說出了復立廬陵王為太子的話。那是那些號稱親李唐的臣相們誰也不敢說的。
婉兒那擲地有聲的對李顯復位的籲請就那麼存在了,並且深深印在了那些朝臣的腦海中。她想她這樣做也就是像太平公主那樣腳踩在了李武兩條船上。她甚至為此而遭到武三思的打罵,被他弄得滿身血汙,甚至差點被他殺死。但是婉兒還是堅持著這樣做了。滿朝中唯有她一人真正看穿了女皇的心。那是她的直覺。而她的直覺通常是不會錯的。婉兒不會錯。
如此,婉兒做好了一切迎立新太子的準備。她知道她將斡旋於其中,不單單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武三思。大概武三思直到最後,才相信了婉兒確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