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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法,絕不離開。後來李宇煌只好親自出面勸解,向姓沈的講了許多好話,說石得法放棄麒麟河陣地固然失職,卻也是因為日軍攻勢太猛,若不撤退,將全軍覆沒,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姓沈的執法官餘怒未消,手擎一把大刀喝道,身為國軍將校,危難之際,應與陣地共存亡。
長官賦予我戰地執法之責任,今遇臨陣脫逃者,正可以石得法之血祭我執法之器,長官姑息養奸,既然不能斬殺石得法,沈某失職,無顏人間,以死謝罪!
那時候常相知還沒有投降日本人,還在李宇煌的部隊裡當營長,當時也在李宇煌官邸外圍。他親眼看見了那位沈姓執法官把一柄戰刀橫向自己的脖頸處,是李長官親自撲上去奪下了沈姓執法官的戰刀,並喝令衛兵扭住沈姓執法官。扭鬥中姓沈的大呼,人人苟且,國家安在!石得法不死,勇者無楷模,懦者無顧忌,官無借鑑,軍無鬥志!今不除之,沈某難消心頭大恨!說完,又拔出佩劍,刺向自己的喉嚨。衛兵再次同執法官扭成一團。
最後李長官只好皺著眉頭向執法官表態,打完棗兒莊戰役,一定把石得法交出來,執法官這才悻悻住手。
那天動靜很大,石得法的殘兵敗將雖然在李長官的官邸附近,仍如驚弓之鳥,常相知只是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因為此後不久常相知等人就投降了日軍,至於石得法到底有沒有伏法,那位執法官到底有沒有追究到底,常相知就不得而知了。
常相知終於明白自己在疑惑什麼了。他越來越覺得,日本人扶植起來的漢奸市長夏侯舒城很像當年那位戰地執法官。每每想到這裡,不禁冷汗潸然。一種可能是,連執法官那樣堅決抗日的人都成了日軍的鷹犬,那麼,這個國家還有救嗎?第二種可能是執法官隱蔽了身份,打進了日酋身邊。果真如此,陸安州勢必就埋下了一顆巨大的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坍半壁河山。
常相知覺得夏侯舒城像那個姓沈的執法官,主要是從身材形狀上的大致判斷,因為姓沈的追緝石得法那天,常相知並沒有近距離地觀察,而是遠遠地見過他的身影,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凜然的正氣。他甚至連執法官的臉部都沒有看清,但是幾年來他的腦子裡卻始終儲存著一雙眼睛,那目光深沉、銳利、堅硬,有很強的穿透力和殺傷力。
這以後,常相知開始留意夏侯舒城了,譬如到模範區桃花塢參觀的時候,或者松岡組織鬼子和&ldo;皇協人員&rdo;一起行動的時候。
自從把&ldo;皇協軍&rdo;團以上軍官的眷屬&ldo;保護&rdo;在桃花塢之後,常相知也經常到桃花塢去,他的父母和妻子都在那裡。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如今過起了被人照顧的日子,使喚起了丫環傭人,卻又誠惶誠恐。父親讀過兩年私塾,明白一些事理,常常告誡常相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賣國求榮的事情不能幹,日本人在中國長不了,做事不能做絕了。這些話聽著刺耳,但是越刺耳也就越能觸到常相知的痛處。常相知說,我何嘗不知道當漢奸沒有好下場,可依眼下情形,鬥不過日本人,也只能順其自然。老父聽了,每每不語,眼睛裡卻閃爍著惶惑神情。
常相知的妻子宮鈺梅是宮臨濟的堂妹,出身蘇北書香門第,識文斷字,知書達理。她也常常勸常相知,不能跟鬼子一條黑道走到底,遭人唾罵,生不如死。常相知每來到桃花塢一次,也就增加了一分惶恐,天倫之樂沒有多少樂頭,反而搞得心亂如麻。這個漢奸是越來越難當了。可是如果馬上反正,他又找不到出路,不知道像他這樣的漢奸軍官最後到底是個什麼下場。
不久,&ldo;皇協軍&rdo;部隊裡傳出各種傳說,說松岡大佐為了防止&ldo;皇協軍&rdo;兵變,已經作出一個名稱為&ldo;網雀&rdo;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