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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蘭英輕輕地開啟房門，沒有說話。

張廷瑞一閃身進了屋子。

董蘭英急忙點著豆油燈，上下打量著丈夫的身體。問：&ldo;你還好吧？&rdo;

張廷瑞說：&ldo;我沒事。讓你受驚了。&rdo;

董蘭英問：&ldo;母親的事你知道了嗎？&rdo;

張廷瑞說：&ldo;都聽說了。這群豺狼，我饒不了他們。這筆血債我一定要讓他們償還。&rdo;

董蘭英從門後面拎出一隻皮箱說：&ldo;給你這個寶貝。差點沒落在敵人手裡。&rdo;

張廷瑞一看，頓時眼睛都大了。接過箱子說：&ldo;我正是擔心這個才冒險回來的。保住了這個箱子，可是個大勝利。來，先幫我把這些檔案全燒掉。&rdo;

夫妻倆一邊燒著檔案，一邊說著悄悄話。

張廷瑞心疼地問：&ldo;你挨鞭子的事我也聽說了。沒想到你表現的這麼勇敢、這麼堅強。從始至終都沒向敵人低頭。太有骨氣了。這才是我的好妻子。以後鬥爭還會更加殘酷，你可要有個充分的思想準備呀！&rdo;

董蘭英非常堅決地表示：&ldo;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rdo;

張廷瑞說：&ldo;上邊來了指示，調我離開這裡。&rdo;

董蘭英感到意外：&ldo;啊！又要走啊！

張廷瑞點頭。

&ldo;什麼時候動身？&rdo;

&ldo;馬上。&rdo;

&ldo;去抱抱咱們的女兒吧！我煮幾個雞蛋。&rdo;

張廷瑞走到炕前，抱起坐著發愣的女兒，親著嫩嫩的小臉蛋。

董蘭英拿出十幾個雞蛋，放在大鍋裡，燒著火。很快雞蛋煮熟了。她將雞蛋用包裹包好，遞到丈夫手上，悲痛地說：&ldo;臨走前給母親磕幾個頭吧！&rdo;

張廷瑞說：&ldo;老人家太令人敬佩了。也不知父親此時此刻又在想些什麼。&rdo;

&ldo;還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rdo;

&ldo;你要堅強。黑夜即將過去。光明就在眼前。&rdo;

&ldo;我相信會有這一天的。你就放心地去吧！&rdo;

這時，傳來幾聲狗吠。

張廷瑞說：&ldo;我怎麼聽著像是大黃的叫聲啊！&rdo;

董蘭英說：&ldo;你這是太思念大黃了，而產生了幻覺。大黃都離家出走三年多了，應該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rdo;

張廷瑞說：&ldo;我要走了。天亮以前，還要趕到涿縣城裡與那裡的同志會面。&rdo;說罷，他習慣地張開臂膀，將妻子摟抱在了懷裡。

在丈夫寬厚的懷抱裡，董蘭英問：&ldo;身上還有盤纏嗎？&rdo;

張廷瑞答：&ldo;盤纏好說。只要見到了同志們，一切困難都解決了。&rdo;

董蘭英聽了，從丈夫懷抱中掙脫出來。很熟練地摘下腕上的銀手鐲和頭上的一隻金簪子，遞到丈夫手上。說：&ldo;窮家富路。這些你拿去，到城裡把它當了。&rdo;

張廷瑞感激的熱淚盈眶。並趕緊將東西塞回妻子手裡。推辭說：&ldo;這可不行。這是你的嫁妝，怎麼能隨便拿去當呢？放心，我不會餓著肚子的。&rdo;隨後，向妻子深深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不容妻子再加解釋，轉身走出家門。

夜色像墨一樣的黑。

張家的後院裡更是靜得令人害怕。

張廷瑞含著淚來到後院，默默地在母親遺體前站了一會。接連給母親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