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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石揮揮手說,推出去,槍斃!
劉大樓說,陳副司令,還真槍斃啊?
話音剛落,叭的一聲槍響,子彈從劉大樓腳下的磚地上彈起,又飛到土牆上,牢牢地釘成一個鐵樁。劉大樓面無人色,偷偷看了陳秋石一眼,陳秋石的槍口還冒著青煙。陳秋石說,軍中無戲言,你不殺他,我就殺你。
劉大樓心有餘悸,趕緊上前,親自擰住了祁深奧的單臂,把自己的腦袋縮在祁深奧的身後。
陳秋石又說,你們自己出去了結吧,指揮所是我用來指揮打仗的,不是你們的刑場。
劉大樓說,老祁,你趕快向陳副司令認個錯,軍令如山倒啊!
祁深奧有些懵懂,脖子一硬說,砍頭不過碗大的疤,我憑什麼給他認錯?我沒錯!
馮知良一看事情要鬧大,趕快搬個臺階過來,明裡是給祁深奧,暗裡是給陳秋石。馮知良說,陳副司令,祁團長雖然言辭不恭,但是也是為了保護部隊,念他抗戰有功,連胳膊都打斷了一條,姑且饒他一次,讓他戴罪立功吧。
劉大樓也大著膽子說,陳副司令,祁團長他一時糊塗啊,他是個粗魯漢子,不拘小節,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把他當個屁放了吧!
祁深奧跳著喊,劉大樓你他媽的才是個屁,要殺要剮隨他的便,你們求個卵子情!
陳秋石淡淡一笑,對劉大樓和馮知良說,你們以為我想殺人嗎?我不想。但是不殺行嗎?我在這裡絞盡腦汁指揮打仗,他在那裡陰死陽活給我搗亂,這簡直就是破壞抗日啊!我不僅要軍法從事,還要查一查他有沒有漢奸嫌疑。
祁深奧愣住了,看著陳秋石,眼珠子瞪得老大。
陳秋石踱到祁深奧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祁深奧說,老祁啊老祁,我真是為你感到痛心。你這麼大的一個功臣,連自己的胳膊都能砍下來,可是怎麼就沒有個心胸呢?從我陳秋石來到淮上支隊,你就耿耿於懷,你認為你可以當這個副司令員是不是?要說論功行賞,你或許行,要說指揮打仗,你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要說你是漢奸,連我都不相信。你這麼多年出生入死,跟著韓子君司令員,婆娘被鬼子搶走了,孩子被鬼子挑死了,可是你沒有動搖革命,你一直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身先士卒,你身上的傷疤有六塊,你不僅丟了胳膊,你還斷了三根腳指頭,如果你就這樣保持革命鬥志,該是多麼好的一個同志。可是,在名利面前,你喪失了信仰,個人主義思想讓你變得糊塗起來。
陳秋石背起手,問祁深奧,你承認你是因為我來當這個副司令員才對我抱有成見的嗎?我們都是君子,要講真話。反正你也是快死的人了,人之將死,還是要說真話的,不然閻王爺不答應。
祁深奧仰起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從眼角處滲出。
陳秋石說,哦,不回答,沉默,沉默就是預設。祁深奧,你還算是個君子。可是今天,我不能饒你了,因為你幹擾了我的決心,影響了我的指揮,這種行為是破壞抗戰的行為,死罪難逃啊!祁深奧,你還有什麼話說?
祁深奧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猛然睜開眼睛說,明人不做暗事!陳副司令,我承認我是因為嫉恨你才跟你鬧彆扭的。我應該以死謝罪。但是,我不是要故意破壞抗戰,你可以以貽誤戰機的名義處決我,不能以破壞抗戰的名義處決我。
陳秋石說,這就是你的遺囑?還有沒有了,比如對於親屬戰友還有什麼話說?
祁深奧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說,我糊塗啊,糊塗人辦糊塗事,這都是因為沒有文化啊,有眼不識金鑲玉啊!
陳秋石突然提高嗓門喊,祁深奧,你給我站起來!
祁深奧正嚎著,猛聽到陳秋石怒吼,打了個冷戰,擦擦眼淚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