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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陳九川在瞭望哨上枯坐,百無聊賴,正無精打採,突然望遠鏡裡出現兩個人影,一個像是軍官,另一個花枝招展,眼見得是女人了。這段河面寬不過四十丈,陳九川看得真切。起先還是好奇,眼看著這對男女鑽進對岸河灣的竹林裡。
看著看著,陳九川激動起來,他終於找到事情做了,呼啦一下從棚子裡跳了下來,二話不說,繞戰壕跑了一圈,把全身跑得火燒火燎的,然後鑽進這邊的林子裡,三下五除二脫掉軍裝,抱了一堆竹葉埋好,只穿了一個黑布短褲,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河裡。
這正是農曆四月份,乍暖還寒,陳九川的心裡卻熱乎乎的。這一個多月過的日子就像坐班房,這下他總算找到樂子了。
當天晚上,新編第七師的電話呼呼地響個不停,接著淮上獨立旅的電話也響了,訊息很快傳到軍事調處執行小組。新編第七師首席代表陳漢林提出緊急會晤,通報了國軍一名連副在馬坡街南邊的河灣裡被人掐死,身上手槍財物悉數被搶,其女友隻身逃脫,不知去向。這件事情只能解釋是河西新四軍守軍所為。
陳秋石乍一聽這個情況,腦袋一下就大了。這種事情很像是陳九川乾的。但是分析陳漢林所掌握的情況,又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新編第七師方面派出的是副代表郭得樹,陳秋石也派出了袁春梅,規格對等。
袁春梅趕到談判室,格林中校和郭得樹已經在等待了。袁春梅詳細聽取郭得樹介紹的情況,聽完之後,又把材料拿到自己的面前,逐一研究。袁春梅冷笑一聲說,現在斷定是我方守軍所為,為時尚早。我認為國軍軍官之死,不排除情殺可能。
郭得樹說,不怕袁女士見笑,該軍官攜帶之女友,乃馬坡街娼妓,人盡可夫,不存在情殺的可能。
袁春梅說,據我所知,國軍守軍在馬坡街以抗戰功臣自居橫行霸道,魚肉百姓,買東西不給錢,吃飯不結帳的情況屢屢發生,馬坡街百姓不堪重負,伺機報復,敲山震虎也未可知。怎麼能輕易做出結論是我軍所為?
郭得樹說,根據現地痕跡分析,刺客是從汲河上岸的,而國軍軍官罹難的河灣,當面是貴軍三團一營的防區。恕某不恭,貴軍三團一營營長正是陳九川。我們推斷,殺害國軍軍官的兇手,不僅是貴軍所為,而且肯定是陳九川親手乾的。
袁春梅冷冷地問,有證據嗎?
郭得樹說,去年發生所謂擦槍走火事件,國軍一名軍官無端斃命。無獨有偶,此番又是在陳九川防禦對面發生國軍軍官被殺事件,我們不認為這是巧合。
郭得樹話還沒有說完,袁春梅就拍案而起,厲聲道,郭將軍,你身為國軍軍官,怎麼能信口雌黃?陳九川擦槍走火事件,業已經過淮上州公審,早有定論,乃無意傷人,我部已著陳九川將功補過,從連長降為馬夫,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這件事情怎麼能作為陳九川殺害國軍連副兇手的證據?完全是栽贓!格林先生,這個問題我們沒有辦法談下去了,除非國軍方面找到真正的兇手。
格林聳聳肩,兩手一攤說,你們中國人的事情太難辦,任何事情都很複雜。但是我認為袁女士言之有理,陳九川有過過失殺人的前科,並不意味這次又是他做的。
郭得樹說,我建議執行小組到西黃集進行調查,事發時陳九川的部隊在做什麼,陳九川本人做什麼?還有痕跡,汲河兩岸的痕跡,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袁春梅分析,事情如果真是陳九川做的,那麼就絕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跡,不怕調查,但是轉念一想,不行,因為馬坡街駐軍和警察所呈報的案情表明,國軍連副臨死之前進行過殊死搏鬥,現場打鬥痕跡非常明顯,能在激烈的搏鬥中制服對手,兇手也一定付出不小的代價,負傷在所難免。萬一真是陳九川,一旦調查,還真麻煩。袁春梅拿定主意,絕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