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第1/2 頁)

機槍在八路軍的手裡發揮了很大的威力，他們被打得抬不起頭來，趴在穀子地裡等待機會。川崎裡俊身邊的幾個士兵倒下了，他一點也不敢貿然指揮衝鋒，那無疑會被那挺機槍掃射掉的。

就這樣相持了好一會，八路軍的機槍也不響了，只有遠處的槍聲不時傳來槍炮聲。這是雙方在比耐力呢，川崎這麼想著。

突然，隊伍正面槍聲大作，部隊發起了衝鋒，他必須也要衝鋒了，前後夾擊，那是隊長和他的約定。

川崎抬起頭來看看，士兵們還都臥倒著，川崎抽出軍刀，一條腿跪著，儘量讓身體低一些，揮著軍刀喊，&ldo;沖啊，沖啊&rdo;，這是川崎裡俊從軍以來第一次指揮的衝鋒，也是唯一的一次。

川崎裡俊中彈了，他是被對方射過來的一排機槍子彈打中的。

在倒下的那瞬間，川崎想起了，在731備受煎熬的日子裡，他想過還不如上戰場呢，現在真的上了戰場，而且，這麼快就中彈倒下了，很快一切就都結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從巨疼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快要黑了，他發現自己倒在一片穀子地裡，還沒成熟的穀子被大片的踩倒了，他們的隊伍已經不見了，旁邊還有一個士兵，被打在頭上，已經死了。

他忍著痛，周身摸了摸，摸到了很多血跡。他身上捱了兩槍，左大腿一槍左肩一槍，流了很多血，軍裝上下全是粘稠的血跡，邊緣的地方已經乾結。他嘗試著想站起來，但是不行，疼得很厲害，他感覺大腿的骨頭斷了。

失血過多的原因，川崎口渴的厲害，環顧一下四周，不遠的路邊有一個水塘，他忍著痛疼向水塘爬過去。

爬到水邊，他虛弱的身子已經沒有一點點力氣了，手已經觸到了水塘潮濕的泥土，他很想再爬幾下，把自己的腦袋扎進水裡，痛快的喝上幾口，但是，他沒有力氣再爬，趴在水邊，讓自己休息了一會，然後又向前爬了幾下，伸出了右手，捧了一抔水，水很渾濁，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剛要送進嘴裡，手被一個鐵鍬打了一下，他渾身一哆嗦，水也灑了。

他歪頭看見一個青年農民手握著鐵鍬，怒目注視著他，一把鐵鍬懸在他的頭頂上，鐵鍬的前端閃著鋥亮的寒光，這要是一鐵鍬下來，脖子肯定會被鏟斷的。這個青年只有一條胳膊。鐵鍬在他的左手裡，緊緊的攥著。

那一瞬間，川崎裡俊想到，&ldo;完了&rdo;，出於本能，他還是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了幾個字，&ldo;救救我，我沒殺過人。&rdo;眼睛裡充滿了求生的慾望。這句話他是跟一個皇協軍計程車兵學的，而且，在他心裡叨唸過無數次，他想早晚是會用上的，今天還真的用到了，他不想就這麼死了，他在熊本的家裡還有他的媽媽爸爸妹妹，他要回到熊本，他要回家。

鐵鍬的主人，只是&ldo;哼，&rdo;了一聲，就把力量運作到鐵鍬上。

就在鐵鍬將要落下來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ldo;哥，留他一條命吧。&rdo;

話音剛落，一個蓬頭垢面的婦女從青年農民的後面閃出來，擋在了青年農民和川崎的中間，抓住了將要落下來的鐵鍬。

&ldo;哥，看他一個文弱書生的樣子，不像個殺人放火作惡的鬼子。&rdo;

青年農民說，&ldo;凡是日本鬼子，就沒有一個好人。&rdo;

婦女叫了一聲，&ldo;哥……&rdo;語氣中充滿著嗔怪。

青年農民沉默了一會，長嘆一口氣，又搖搖頭，放下了已經舉起來的鐵鍬。

婦女蹲下來，檢視了一下川崎裡俊的傷勢。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一陣風吹過，穀穗在風中搖曳著發出唰唰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