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玫瑰(第1/7 頁)
咚咚。秦厭殊坐在桌前頭也不抬:“進。”外面那人推門進來, 聲音鬆鬆散散沒什麼精神:“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非得讓我過來找你。”秦厭殊寫著病例的筆不停,另隻手拉開抽屜, 摸出什麼放到桌面上, 又順著往前推到桌沿:“給。”謝逢周兩手抄在兜裡沒拿出來,肩膀抵著門板重新關上,順勢靠在門邊遠遠眺了眼,頭疼:“幹嘛。”“醫生幫你找好了,號掛上了, 費也繳了。”秦厭殊抬起頭,好整以暇地瞧他, “你這顆智齒拖這麼久, 該拔了吧?”“……”謝逢周沒接話, 從衣兜裡撈出手機,聚精會神地解鎖滑了兩下螢幕。“別裝了。”秦厭殊放下筆, 掃一眼他戴著黑色口罩的臉,“七月中旬我就建議你拔掉,結果現在還留著, 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還用我教嗎?”謝逢周低頭看手機, 從喉嚨裡散漫地嗯了聲, 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秦厭殊:“還是沒戒掉?”房間裡有片刻沉默。謝逢周又嗯了下,把螢幕按滅了,抬腳朝他走過去:“我儘量吧。”秦厭殊知道這人情況,但他並非專業領域, 也沒法幫忙解決, 想了想, 道:“你也不用強迫自己, 順其自然就好……要不給你介紹個心理醫生?”“不用你操心。”兩根修長手指從桌沿抿下掛號單和就診卡,夾在指間衝他晃了晃,謝逢周懶懶道,“走了。”不等秦厭殊再說什麼,他轉身離開。下午醫院裡人正多,走廊上不時有護士推著小車丁零當啷路過。輸液室在一樓,謝逢周站在電梯前等待的功夫,從羽絨服口袋摸出顆薄荷糖。動作嫻熟地剝到一半,他回過神,頓住,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將糖紙合上,又揣回兜裡了。–不祝:【什麼時候能好?】茨恩岑:【今天是第三天,護士說明天就不用再來了。】對面發個抱抱的表情包:【我下個星期春假結束,等改完手頭上的本子,後天去汀宜找你玩兒。】茨恩岑:【好。】給祝亥顏回完訊息,岑稚仰頭看了下鹽水袋,剛好輸完。她喊來護士拔了針,正要給謝逢周發微信,說陪她輸液卻失蹤半個小時的人終於回來了。“拔完針了?”“對呀。”岑稚把椅子上的毛線帽和圍巾撿起來,“可以走了。”手背上連著戳了三個針孔,一扯就疼,貼著止血貼也不管用。岑稚勉強用單手把帽子扶正,低頭要系圍巾,軟絨絨的小熊圍巾被人抽走。“再等會兒。”謝逢周用圍巾繞過她後頸,把人往前帶了帶,直接連她散落的長髮也一起圈進去,蓬鬆的髮絲被箍成顆小蘑菇,“還有點事。”岑稚的半張臉都被他圍了進去,費勁地往上仰起腦袋,將圓瘦的下巴頦兒從圍巾裡掙出來:“什麼事?”“約了醫生拔智齒。”聽他這麼說,岑稚視線定格在他臉上,黑色口罩被高挺的鼻骨撐出明顯起伏,眼梢有些懶怠地向下耷拉著。他其實五官線條偏溫和,但像現在這樣,只露雙眼睛時,就會給人一種冷淡又拽,不太好招惹的感覺。岑稚想起去年他倆因為系統升級見面,這人也是智齒髮炎戴著口罩,不禁調侃:“包袱背得重不重啊,公主?”謝逢周給她繫好圍巾,聞言居高臨下地睨她兩秒,抬手給她羽絨服的帽子掀起來罩她腦袋上,往下輕輕摁了一把:“說多少次了,少這樣叫我。”每次都覺得在罵他。岑稚忍住笑,聲音從帽子底下悶悶地傳出來:“那我在這兒等你?”“不行。”謝逢周拒絕,“你得陪我。”拔個牙還要她跟著,岑稚壓下翹起的嘴角,故作無奈:“行行行。”陪你行了吧。黏人精。–口腔科在三樓東側,兩人到了地方,護士說李醫生剛剛有事離開了,如果趕時間可以幫忙換一位醫生。“張醫生是我們口腔科的專家,技術也很好……”小護士正說著,眼角看見誰,扭過頭招呼了聲。“張醫生,小邊醫生!”岑稚跟著望過去,有個穿白大褂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從拐角朝這邊走過來,後面還跟著個年輕的女醫生。應該是他手底下的實習生。四目相對短短几秒,女醫生的目光掠過岑稚,徑直移向她旁邊的人。“謝逢周?”女醫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