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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大火翌日清晨。
到處冒著縷縷輕煙的火災現場已經變成沒有房屋、也沒有巷弄的一片廢墟。但路口到處可以看到佩劍警官巡邏的身影。因為當火勢平息後,居民紛紛重返自己的家園。
一無所有的大雜院居民只要順利逃出,如今在救難住所,有免費的飯糰可以吃,就感到心滿意足。但有家眷的人,或是家境尚可的租屋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想可能有些家產僥倖逃過一劫;也有些人事前把細軟藏在泥土倉庫或是地窖裡,所以怕有人趁火打劫,都會想趕在小偷來之前,回家清理家園。
這條街上有一家名叫&ldo;春木座&rdo;的劇場。三層樓高的劇場美輪美奐,還有著希臘式的三連拱形窗戶。這棟房子沒能躲過一劫,在大火中化為烏有。重建後,改名為&ldo;本鄉座&rdo;,成為新劇(註:明治末期,吸收了西洋戲劇特色,反映近代生活的戲劇)的大本營,是相當有名的劇場。
如今,佔地五百坪左右的空間化為一片焦土,燒得焦黑傾斜的柱子林立。天花板掉落的殘骸散落一地,大量泡了水的灰燼和木炭,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黑色的沼澤地。有三個男人正看著這片悽慘的景象說話。
其中兩個人似乎是災民,穿著到處都沾到黑炭的棉袍,其中一個手上拿著燻黑的畫框,另一個人手上拿著柱子,腳下放著好幾個一半已經焦黑的行李。旁邊丟著一條毛毯,顯然是半夜就回來這裡駐守。
另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穿西裝,不停地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他似乎是報社記者。
那個看起來像是記者的人挑著眉毛,難以置信地問:
&ldo;火球嗎?&rdo;
手拿柱子的年輕男子語帶憤慨地回答:
&ldo;真的。啊,你一定不相信吧?那我來告訴你詳情。聽好囉!火災那天晚上剛好輪到我值班,但我沒有睡,在打花牌。半夜三點左右,我突然覺得飢腸轆轆,就去路邊攤吃什錦鍋燒。大馬路那裡有一攤什錦鍋燒一直賣到天亮,我吃完回來時,就看到了。
&rdo;手拿畫框的同伴接著說道:
&ldo;那是個拉車的,拉車的。&rdo;
記者瞥了他一眼,立刻低頭記錄。他一邊寫,一邊用平淡的語氣問:
&ldo;拉車的?不是火球嗎?&rdo;
&ldo;先是聽到本鄉路上傳來嘎啦嘎啦的聲音,是人力車、人力車的聲音。而且是空的人力車,只要聽聲音就知道了。我在路邊攤的時候抬頭張望了一下,發現是從大學那裡往春木町的方向走的。&rdo;
&ldo;這和火球有什麼關係?&rdo;
&ldo;之後,我們回來劇場時,又聽到遠處傳來嘎啦嘎啦的聲音。那不是大馬路的方向,而是從春木町或是金助町那一帶的巷子裡傳來的。我們走進劇場前那條路時,我還在想,車夫可能是住在這附近吧。結果就看到那個了。&rdo;
手拿柱子的男人按捺不住地插嘴說:
&ldo;沒錯,我親眼看到的。火球,是火球喔,但不會很大,微微懸離地面,咻、咻地竄來竄去,好像有生命一樣。我看到三團火球,各走各的,一轉眼就不見了。&rdo;
記者停下記錄的筆,抬起頭。
&ldo;但起火點並不是在這裡,聽說是更靠近湯島那邊。而且警方說,應該是油燈引起的。&rdo;
畫框男斬釘截鐵地說:
&ldo;不,絕對是那個拉車的在操控火球。同一時間,上野不是也發生火災了嗎?他應該是從上野繞到駒坂後,再來這裡,為了避免遭人懷疑,才故意繞遠路。&rdo;
&ldo;你們是說,那個拉車的男人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