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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遊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三步並作兩步跑上臺階,衝進了旅店裡,昏昏欲睡的前臺被這麼大動靜吵醒,擦了擦嘴角,問道:「辦理入住嗎?」
「我想問下304號房怎麼走?我是他朋友。」
「304號房上樓梯……啊等一下,」前臺開啟睡眠中的電腦,道,「304號房的客人已經退了。」
「退房了?」雲遊的眼睛驀地瞪大了。
「嗯,是啊,半個多小時前走的吧,好像是離家出走,騎著車子想跑,但是被抓住了,哇,他家的車可真豪華,」前臺說著咂咂嘴,「我都沒見過那種車標。」
一股血衝上了雲遊的大腦,嗡鳴中,他聽到自己聲音顫抖地問:「那有沒有說他們去哪裡了?」
「沒說,但是我聽到了機場航班之類的話。」前臺打著呵欠回憶道,忽然想到什麼,「哦,對了,我還聽到了『美國』,應該是要出國吧,看著就像有錢人家的少爺……哎你跑慢點!」
雲遊又跑了出去,然而腦子裡一團亂麻,他卻跌跌撞撞地不知道該去哪裡。
……凌宵行終於還是走了。
他用力地揪住了自己的頭髮,腦子裡嗡嗡蜂鳴,整個人都眩暈失重,頭重腳輕。
然而等他終於撐著牆站起來時,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變輕了,意識慢慢脫離了肉體,周圍的景象都抽象了迷幻的色彩和線條,圍繞著他旋轉。
再回過神來時,他看到自己出現在了自己家。
不,那不是他。
準確來說,是另一個「雲遊」。
「雲遊」對於自己突然穿過來也很迷惑,面對發病時的林芸更加莫名其妙,像看瘋婆子似的看著這個女人,直接不耐煩地把她推到了一邊。
林芸的額頭磕到了尖銳牆角,頓時血流如注,而她就算捂著流了血的頭也坐在地上指著雲遊破口大罵,罵他是個白眼狼,最後罵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昏死了過去。
「雲遊」一開始還害怕,看她沒問題只是暈過去了,稍微鬆了口氣,連忙在屋裡搜颳了一下有沒有什麼能帶走的,收拾了個揹包就逃出了家門。
而林芸在醒來之後看到兒子真的跑走之後,眼淚嘩地湧了下來,自己撕了幾張紙,捂住自己的額頭,找出碘酒棉簽給自己消毒。
她一開始還以為「雲遊」只是賭氣跑走了,沒想到他並沒有回來,她一直等了兩天,最後按捺不住出去找,沒想到從此音訊全無。
「雲遊」就這麼消失了。
最後一點稻草崩塌,林芸徹底瘋了,試圖自殺,還好被鄰居看到救了下來,送進了精神病院。
雲遊又看到,凌宵行也偷偷跑回來找過他幾次,但是毫無音訊,他把林芸送進了療養院,定期打錢支付費用,卻一直鍥而不捨地搜尋著他的訊息。
雲遊看著記憶中那個青澀的少年逐漸變得深沉,喜怒都不形於色。
凌宵行高中時化名為「東遙」一直在網路上持續而高產地產出音樂作品,在雲遊消失後也徹底銷聲匿跡,退出大眾的視線,甚至再也沒碰過鋼琴。
凌宵行還是沒考茱莉亞,隨便填了個建築,渾渾噩噩地混完了本科,而在大學畢業後,他得知了「雲遊」居然來參加《造星計劃》的選秀,直接飛到了瀾城來見「雲遊」,「雲遊」不僅性情習性大變,還完全忘記了凌宵行。
凌宵行還當他是因為什麼事失憶了,甚至紆尊降貴參加了《造星計劃》,試圖陪在他身邊喚醒他的記憶。
可是那殼子裡壓根就不是雲遊,怎麼喚醒也是沒用的。
雲遊看到凌宵行親手給「雲遊」做了便當,卻被「雲遊」毫不留情地打翻扔掉,還罵他「噁心的同性戀」時,簡直難受得要呼吸不過來了。
凌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