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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周富捏著下巴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不錯,不錯……」
接著,他伸出手來,命令道:「脖子上那個玉佩,是姓侯的那小子送的吧?給我。」
周小初捂住玉佩,警惕地看著他。
「不給我,我怎麼放你走呢?以後掙了錢,再來贖它吧……」
周富說著,直接上手把她脖子上的玉佩抓了下來。
天將將暗下來,侯清宵家已經關燈睡覺了。
侯清宵是雍州的一名舉人。他從十幾年前就開始考會試,三年一次考了好幾次,眼見著第一次來的陳述之和王潛都中了,而自己卻一點盼頭都沒有,便逐漸心灰意冷起來。
這時雍州官府看上了他讀書人的身份,又見他屢試不第,便勸他放棄科考,改行從商。
侯清宵猶豫了幾天答應了,卻發現所謂的從商並不是真讓他做買賣,而是將官府在京城開的一家店掛在他名下,他每天什麼都不用做,躺在家裡等分紅便可。
那分紅雖然不多,卻足夠養活他自己,所以他也就安心在家頹廢去了。
周小初戴著頭巾,身穿粗布衣裳,手裡提了個包裹,來侯家敲門。敲了一會兒見沒反應,她又開始砸門,砸得手都紅了,終於把侯清宵砸了起來。
門一開,侯清宵看到她著實吃了一驚,「小初……你怎麼來了?」
他聽說了周小初被退婚的事情,他沒想到陳述之那麼能耐,居然對付得了周州同。
他知道陳述之這麼做是為了自己,但現在的自己也根本沒有資格去求娶周小初。
周小初壓低了話音:「我要走,離開雍州,你跟不跟我走?」
侯清宵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這說的哪裡話,你要去哪,我當然跟你走……」
「我也不知道去哪,」周小初垂下了眸子,「只是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了。」
侯清宵低頭想了想,忽然道:「要不和我一起去京城,看看我的鋪子?」
京城?周富也要去京城,自己也去的話不就相遇了麼?不過……周小初想了想,京城又沒人認識她是誰,遇到也就遇到了,她爹躲她還來不及呢。
「好,」周小初點點頭,快速道,「你今晚就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走。」
御史大夫張鑫田望著桌子上那薄薄兩張銀票,搖搖頭嘆道:「你說你好歹也算是個六品官,怎麼就混得這麼慘,靠訛詐來要錢?不過我要提醒你,你要訛的這個人可沒那麼好動,以前我也接過找他茬的,到了上邊卻被壓下來了,結果他一點事都沒有……」
周富臉上滿是討好的笑,連忙道:「沒事沒事,不用動他,要到錢就行了。」
「你這點銀子,」張鑫田敲敲桌上的兩張銀票,「事情我給你找,話我也幫你放,但是你要怎麼要錢,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周富答應著,又不住地作揖下拜,千恩萬謝。而他心裡卻把張鑫田罵了千百遍,這個見錢眼開的蠹蟲,貪汙的名聲都傳到雍州來了,朝廷居然也不管管。
這天早朝上,丞相林燭暉神情凝重地告訴梁煥,就在對雍州難民的安置方案送達的前一日,兩個縣的難民趕走了官兵,衝進了縣衙,放出了糧倉中所有的糧食。
得知此事,鄰府緊急派兵來援,總算鎮壓了這場叛亂,開始實施朝廷頒布的安置方案。只是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官兵還是平民都死傷無數,糧食也撒得滿街都是。
聽到這個訊息,梁煥還有些愧疚。如果那個晚上自己當機立斷,而不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無辜送命?
下午,在素隱堂的閣樓裡,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陳述之。梁煥正打算在他面前懺悔一番,卻見他聽完後立即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