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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認為華夏對自己的驕傲感是一種錯誤的印象?我倒認為那是正常人的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呢。……總比我們這些貌似正常人的頹廢態度強啊。按理說華夏可是最有理由消沉頹廢的。&rdo;
於陽居然這麼說。而且,他是在批評我吧?我剛要反駁於陽,就聽華夏在灶間裡大聲說:
&ldo;你們快來幫我啊。&rdo;
我和於陽來到灶間,華夏已經把一張長條桌拉出來。接著,我們一起拿出了一些黃燦燦的面果,雪白的頂心上點了紅點的饅頭,油炸粉條爆成的染成各種鮮艷顏色的菊花等供菜。她讓我們把桌子放到家譜下面,並把那些供菜都擺到桌上去。看來妹妹是要讓像什麼妝飾畫似的掛在牆上的家譜掛滿三天。
我們把供桌和供菜擺好後,華夏打量著家譜和供桌說:&ldo;看看像不像小時候媽媽做的那樣?&rdo;她雖然是在問我,可她自己的心裡已經肯定了,所以滿臉都掛著眯眯的笑意。剛才因我無意犯忌的話而產生的不愉快早已煙消雲散了。我看了看家譜和它下面的供桌,默默地比較著眼裡看到的現實與記憶中的虛像有什麼不同。
我們的母親生前每到正月,就把寫著&ldo;華家列祖列宗&rdo;的厚紙掛在正屋的北牆上,在紙的下方擺一張桌子。上面擺上果品和家人也捨不得吃的好東西。還要在桌子最前端的左右兩邊擺上蠟燭,中間擺上一個小香爐,上插燃著的土黃色的香把子。香把子日夜都燃著的。蠟燭只有晚上才點起來。白天從窗外射進來的太陽光,照在供桌上的香把子和供品上,把這些東西都罩在一層暖絨絨的色彩當中。在這陽光裡,香把子上冒著的黃色煙霧,慢慢地彎彎曲曲地升上來把牆上那張厚紙上寫著的六個字繚繞得雲裡霧裡。要是在晚上,在蠟光裡那張厚紙上的幾個字就更神秘了。小時候的我曾長時間看著那繚繞在厚紙前的煙霧,做過關於祖先們已經成了神仙的夢想。在夢想的同時也沒忘了看著桌上的那些好吃的東西涎水橫流,並且希望我們的母親能把那上面的美味分一點給我和華夏吃。可是我們的母親異常嚴肅地告訴我和華夏,桌上的那些好東西,是給老祖宗們吃的,不許我們吃。有一次我偷了桌上的饅頭,為了不讓華夏說出去我還給了華夏一半。膽怯的像小老鼠一樣的華夏戰戰兢兢地吃了後還是經不住媽媽的嚇唬,哭著出賣了我偷東西吃的事實。媽媽用掃帚狠狠地打我了一頓。那是我第一次捱打,為這次捱打我還和華夏好幾天不說話。母親從不打我們,那次卻因為長時間受到貧困剋制而營養不良的女兒吃了一點饅頭打了她,可見母親對那儀式的重視程度。村裡別的人家年節祭祀祖先的就很少,就是有也是馬馬虎虎地在桌上擺兩盤餃子,兩雙筷子意思意思。誰都沒有我們家裡的隆重。現在想起來,從母親重視著的每年隆重的祭祀儀式裡,還真能看出我們家曾是大家族的影子來呢――繁華已逝,只留一點富貴的殘煙與空空的形式。這個儀式可能在我和華夏出生前就開始了,但我對家族祭祀的儀式有印象卻是在我偷吃了桌上的東西被母親打了的那一天才有的。不是因為捱打,而是因為我們的姨媽。就是在那天吃晚飯的時候,父親或許認為有必要糾正從我一直不停地抽泣裡所露出的不滿情緒,他就說起了我們家族過去的事。那也是他以後對我和華夏的無數次家族史教育的開始。我們吃飯的桌子就擺在供桌的旁邊。我,華夏,父親,母親和我們的姨媽都圍桌而坐。那時姨媽還和我們住在一起,她還不是那麼太瘋。我一邊聽著父親講過去的事,一邊時不時地看一看那張寫著字的紙,心裡就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ldo;……那時候不說別的,就是每年祭祀的時候,家廟裡都站滿了人。男左女右,司禮的人一聲唱:跪――!嘩的一下,人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