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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天子謀

眾臣散去，大殿之上空蕩無聲，一人跪伏在地，額頭貼在手背上，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龍椅上的人慢慢翻閱著奏章，眉頭緊鎖，身邊的宮人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良久之後，她才放下奏摺。

&ldo;季清平，這次，你有點冒進了。&rdo;

李庭玉看著大殿中央跪著的人，威嚴之語既出，嚇得宮人背後發冷，越是聽不出喜怒之言，越是讓人心悸。

季清平抬頭看了看上面，又重新俯下身去：&ldo;朝堂上奏之前，臣未曾啟稟陛下，是臣之罪。&rdo;

&ldo;只是事急從權，臣就是要在姜尚書還未察覺之前，打他個措手不及。&rdo;季清平抬起頭，斬釘截鐵地道。

李庭玉笑了笑：&ldo;這麼說，你果然還是為報上次之仇了？&rdo;

&ldo;臣不敢。&rdo;

李庭玉忽然隱去笑意，眉鋒一蹙，緊接著就將桌上的奏摺擲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季清平的身上。

&ldo;不敢，朕看你是很敢！&rdo;

季清平噤聲不語，頭上的人怒視良久，忽然咳嗽起來，平復之後，她微眯雙眼，看著底下之人。

&ldo;周樊之事，你為了武敬侯府，倒是將整個朝堂耍得團團轉，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想要提點季琅可以，為他謀條生路也可以，朕也有意讓他輔佐太子，成為大盛的肱骨之臣，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將朕也蒙在鼓裡！&rdo;

李庭玉的一手按在書案上，胸膛起起伏伏，顯然已是生了怒火。

跪伏在地的季清平握緊雙手，背上生出了一道汗，心中卻在思索陛下的意思。

她說，她也有意要讓小叔輔佐殿下……

季清平思及此，急忙直起身，沖陛下抱緊雙拳：&ldo;臣未曾想過要欺瞞陛下，提點小叔是真。他自幼聰慧好學，在外祖父的教導下，胸有溝壑文韜武略，卻因為內心的自卑而不願入朝為官。臣希望他有能護持自己的籌碼，而非蔭蔽在武敬侯之下，謀算的，也只是小叔一人而已。何況，臣和小叔將實情告訴了沈相，就是想著沈相必不會欺瞞陛下……&rdo;

&ldo;那朕還真該好好謝謝你的運籌帷幄了？&rdo;

&ldo;微臣不敢。&rdo;

李庭玉冷哼一聲，已經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她行至階下，走到季清平身旁。

&ldo;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季琅的身世的？&rdo;

季清平面不改色，絲毫沒有因為陛下的問話而驚惶：&ldo;回陛下，臣有一次，不小心聽到了祖母和母親的談話，兩人雖未言明小叔的真實身世，卻也道出了他並非祖父親生。之後的事，都是臣的猜測。&rdo;

&ldo;哦？&rdo;李庭玉偏了偏頭，&ldo;你就不怕猜錯了？&rdo;

季清平卻搖了搖頭：&ldo;不論是任何一人之子，祖父和祖母都敢亮明身份，絕不遮掩，唯有那一人，不行。&rdo;

李庭玉忽然俯下身看著他，眸中閃過一抹殺意：&ldo;你在朕面前知無不言，就不怕朕哪日不開心，將他殺了？&rdo;

季清平沒有及時回話，直到李庭玉挺直了身子，才開口道：&ldo;陛下若想殺他，不管是昨日、今日還是明日，臣都無能為力，何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對小叔之事清清楚楚，臣沒必要遮掩。&rdo;

李庭玉輕笑一聲，忽然背過身去，踏上臺階後又轉身，銳利的眸光射向他，冷道：&ldo;那你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