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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尤笑了笑:&ldo;人有一身,用得其所,才不負此生。我曾聽簡莊兄講,其師程頤當年求學於大儒周敦頤,請教該從何入門,周子教他先尋孔、顏樂處。孔子和顏回,身居陋巷,粗茶淡飯,人都不堪其苦,他們卻能樂在其中。他們為何而樂?這一問,我已細想了有十來年,卻也不敢說想明白了。只是就我自己而言,生性就愛清楚明白。見到事不清、理不明,就如眼前遮了些陰翳汙泥,心裡便不樂。只有理清楚,查明白,眼前分明瞭,心才安樂。人未必都能求得到孔、顏樂處,但人生一世,總該知道自家樂處所在。一旦尋到這樂處,便是想停也停不住。&rdo;
&ldo;照你這麼說,貪權、貪名、貪財、貪色,也都是人生樂處?&rdo;
&ldo;權、名、財、色,都是好東西,都能助興供樂。不過,這些樂都來自於外,世上多少人都去爭這些樂,但有幾人能如願,能長久?為之焦苦終生的倒滿眼皆是。我所言之樂,無關外物,只由己心。&rdo;
&ldo;這倒近於佛、道了。&rdo;
&ldo;道家求長生,佛家尋解脫,儒家修安樂,名雖不同,其實都是尋一個心之安處,只是各家所循之路不同。但不管哪一家,只要心裡存了個向外尋求的念頭,終生都將被這個&l;求&r;字困死。只有去掉這向外尋求的心,才能找見自家本心圓滿,天性具足,安與樂,皆在心性之中,根本不需外求。&rdo;
古德信聽了,琢磨了半晌,才道:&ldo;都說本朝儒學是從佛、道中來,我原有些惶惑,現在聽你這麼一解,頓時明白了許多。&rdo;
&ldo;本朝幾位大儒,邵雍、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的確都曾出入佛、老,潛修其理,卻不取佛家出世和道家遁跡,返歸人倫,重興儒學。發揚出心性、性命之學。尤其大程明道先生,於仁義之學中,尋出一個&l;理&r;字,將天地萬物與古今人事都納入到這個&l;理&r;中,儒學千頭萬緒,到此得以提綱挈領。簡明真切,功莫大焉。另外,張載《西銘》所言‐‐&l;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r;,胸懷何其壯偉!孟子之後,千年以來,第一人也。&rdo;
&ldo;張子也是我極仰慕的大儒。&rdo;
兩人嘆賞了一陣,趙不尤想起古德信在樞密院任職事,便轉開話題,問道:&ldo;東南方臘之亂,眼下情勢如何了?&rdo;
&ldo;童樞密才領軍奪回杭州,方臘卻又攻陷了婺州、衢州、處州,現又率眾回攻杭州,戰報還未收到,不知道戰事如何?&rdo;
&ldo;我聽聞方臘所到之處,守臣大都棄城而逃,這些年來,御外無力,守內也竟虛弱到這個地步。&rdo;
&ldo;唉,承平太久,本朝又重文輕武,再加上花石綱擾害民生,這局面只能是必然。不過,相比我們大宋,北邊大遼情勢更加難堪。&rdo;
&ldo;哦?女真仍在進攻?&rdo;
&ldo;去年女真攻陷了大遼東京和上京後,眼下又在進攻中京。大遼天祚帝已避走西京,這中京看來也難保。大遼五京,三去其二,那天祚帝卻照舊遊獵玩樂,絲毫不憂。&rdo;
&ldo;只願我大宋能以遼為戒,儘早平定東南之亂。我想官家經此一禍,多少能有些警醒吧。&rdo;
&ldo;但願如此。&rdo;
兩人又閒聊了一陣,見萬福急匆匆走進來,說小橫橋那邊又有樁命案,顧震已趕往那裡,來不了了,隨即他便又急匆匆走了。
簡貞覺得自己像是活在一口井裡。
在章美幫助之下,賣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