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挑起紛爭吧(第1/2 頁)
這一特殊情況讓士人們十分驚訝。
他們還以為這是皇帝開始向他們服軟了。
然而正當他們以為這是皇帝向他們服軟的時候,卻發現另外二十個士人官員依然沒有得到皇帝的上任許可,他們依然需要繳納兩千萬錢的費用才能上任,並不能免除費用。
士人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開始還搞不清楚那六個人有什麼特殊的。
直到有人指出這六個得到“免費當官”許可計程車人官員好像都是研習古文經典的家族出身計程車人。
大家再一看,嘿,還真是這樣,那六個人都是研習古文經出身的。
然後兩大派別計程車人們的態度就相當微妙了。
古文經學派和今文經學派之間的矛盾一直都在,且大家也十分清楚彼此之間的爭執是根本性的,是不存在調和可能的。
古文經學派都是些後起之秀,希望得到足夠的政治權力,但是今文經學派把持絕大部分的政治權力,並不願意和後起之秀分享權力。
雙方圍繞著國家認可這一名分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激烈論戰。
西漢末年古文經學派的進攻未能成功。
而到王莽時期,託古改制的王莽為了自身的利益選擇為身段更加柔軟的古文經學派站臺,立《毛詩》《左氏春秋》《周官禮》等學官,將他們抬上高位,與今文經並立,乃是古文經學輝煌時期。
古文經學派和今文經學派在新莽時期的鬥爭並不是終結。
王莽快速覆亡之後,古文經學派的學官當然也隨之受到打擊,古文經典大量散佚,攀附王莽的古文經師遭到清算。
但是建立東漢的劉秀意識到兩個學派之間的鬥爭可能帶來的契機,並且同樣不滿意今文經學為他的王朝帶來的意識形態和理論指導,於是繼承了王莽的部分政策。
劉秀力排眾議,不顧今文經學派的強烈抗議,又確立《左氏春秋》為正統學術,立學官,與今文經的《公羊春秋》並立。
我不動你的上層理論指導,但是我想對下面一些具體的做事方法做一些改良,你總不能不讓我嘗試吧?
今文學派面對皇權的威懾不得不妥協。
但同時他們也認為,只要《周官禮》沒有被立為正統學術,只要屬於今文學派的《儀禮》還是雒陽朝廷的最高指導理論思想,那麼無論《左氏春秋》那幫人在底下怎麼折騰,今文學派主導朝政的主旋律不會改變。
更何況當時《公羊春秋》也還是正兒八經的官方學術,這一點同樣沒有改變。
於是古文經學派的勢力依舊維持了一定規模,得以站在朝堂上持續和今文經學派展開鬥爭。
不過正如今文學派當時所判斷的,只要《儀禮》作為整個東漢帝國的核心指導思想理論沒有受到動搖,《左氏春秋》那幫人再怎麼折騰,也是戴著鐐銬跳舞的。
那個時候,尚且弱小的古文學派錯過了這個視窗期,沒能順利站穩腳跟。
於是到漢章帝時期,在白虎觀會議上,出於自身利益的考量,漢章帝決定再度統一學術思想,罷黜左氏春秋學官,使得古文經學派的學子不能繼續透過學習左氏春秋而做官。
這一行為大大削弱了古文經學的勢力,今文經學一度再次佔據上風。
他們覺得他們可以就此高枕無憂了。
然而今文經學早在西漢後期就逐漸陷入了僵化和煩瑣,且又與讖緯結合,流於妄誕,與更加務實、更加願意迎合統治者的古文經學相比,失之活力和實際意義。
而且今文經學派利用權勢大肆打壓古文經學派和學派士子的行為也引起大量後起之秀的不滿,對他們壟斷學術利益和政治利益的行為更加不滿,紛紛把古文經學視作他們的救命稻草,死抓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