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交出玉符(第1/2 頁)
火把逶迤成龍,整個顥京城都被攪成流瀉的火河。
大街小巷都是紅衣緹騎和御林軍的身影,到處風聲鶴唳,平民百姓只關緊門戶,不敢冒頭,便連顥京第一風月場仙樂坊也跟著黯淡下來,只門口亮著幾盞紅紙燈籠, 瞧著竟顯出幾分蕭瑟來。
待得涼舟將時錦被擄的訊息傳遞給齊墨璟,那天色已然見了黑。傲然孤立的紅衣司都仿若發了瘋,直將整個顥京城翻遍。
然而,聽得一個個緹騎回稟過來的訊息,他再也支撐不住,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那鮮血發著黑, 沾在繡著金色飛鳥的紅色衣襟上,亦觸目驚心得緊。侍墨趕忙扶住他,想說讓他歇歇, 然而男人只輕輕擺了擺手,手中的長刀戳在地面上,堪堪穩住身形。
似是情緒波動過大,又攪動了體內的蠱蟲,原被撫慰到的蠱蟲又開始齧咬起內臟來。
蝕骨疼痛一點點侵蝕著他,齊墨璟幾欲站立不穩。
他額上冷汗涔涔,便連整個世界都跟著旋轉得厲害,耳邊幾乎聽不得侍墨在說什麼,彷彿整個人早已與周圍脫離開來,身處兩個世界之中。
侍墨亦急得要死,往日裡有賀神醫幫忙鎮痛,可這會兒, 康仕誠擄走了賀神醫, 普通太醫又守在皇帝身邊, 自家主子的身體已經被蠱蟲折磨到了極限。
他正想勸二爺回去歇著, 不想往日裡巍峨若高山的二爺竟一頭栽了下去。
銀白麵具貼著地面,男人的手仍緊緊握著刀柄,想要拼盡力氣站起來, 然而那令人靈魂都在顫抖的疼痛卻一波波襲來,驅使著他闔上眼睛……
齊墨璟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他又回到了前世那個月夜。
仿若誤落人間的女子眼睫盈著淚,在他身前跳著輕盈的舞,衣衫漸落,仿似最無聲的邀約。
有僕從自遠處說笑著走來。
這一次,他沒有惡趣味得讓她繼續跳舞,只拿著寬厚的外氅遮住了她的身形,將她整個人抱回了清風院。
他沒有如以前那般無視她,而是與她食同案、寢同榻,每日裡哄著她,或是一支新折的野花、或是一塊溫在懷中的點心、或是一起翻蕩的鞦韆、或是一句簡單的“良人歸矣”……
明明那般簡素,卻溫暖了他整個夢境。直至他迎娶她入門,挑開那繡著戲水鴛鴦的蓋頭,瞧見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眼中無日月,只請泠泠映著兩個他,滿心滿眼,俱是他的影子。
夢中的他何其溫柔,與她結了發, 自少年崢嶸、到垂垂老矣, 一生剪影匆匆而過,而他的心漾滿了萬般柔情。
倏忽時錦的影子漸漸虛幻起來,如水波漾開,瞬時無痕,只餘一支珍珠髮簪躺於他的掌心,觸手猶溫。
“時錦!”齊墨璟驚喊了一聲,整個人霎時坐起,大口喘氣。
他的手中正正巧巧拈著一支珍珠髮釵,是時錦的釵。
門外的花楹聽到動靜,趕忙鑽了進來。
“爺……”花楹的兩隻眼睛腫得猶如兩顆粉皮核桃,遠遠瞧著竟有幾分滑稽。
齊墨璟按了按額頭,漸漸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何時了?”
“回爺的話,子時了。”花楹輕道。
齊墨璟朝四周瞧了瞧,這才發現自己所居之室乃四皇子所在客房。
他不由得閉了閉眼,嗓音喑啞得厲害,“……說說罷,當時什麼情形?”
花楹由是跪著將話兒又複述一遍,最後又強忍著淚道,“……拿了荷包,正要去找夫人,沒想到巷子拐角處丟著些藥粉和碎紙,還有這根珍珠釵,夫人卻不見了蹤影。奴婢瞧著那地面上有車轍印,這些人,應是有備而來……”
齊墨璟心口滯了下。
若說時錦與誰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