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與人之間,如何一概而論(第1/3 頁)
紀淵並不做聲,《虎嘯金鐘罩》的來歷不好解釋。
皇天道圖是他安身立命的重要本錢,也是唯一依仗,怎麼可能貿然暴露。
所以看上去像地主家傻兒子的洛與貞,最適合拿出來做擋箭牌。
以魏揚的性子,大概也不會主動詢問對方有沒有這回事兒。
“承蒙魏教頭如此看重,紀淵心中感激,實在不曉得怎麼報答。”
紀淵拱手正聲說道。
這是真心話。
降臨於這方天地之後。
目前值得信任的,也就兩人而已。
一是紀成宗,他內煉進度突飛猛進,與二叔送來的那些補藥吃食有很大關係。
更何況,那種親人之間血濃於水的關切與感情做不得假。
即便並非原身,也能感覺得到。
二是魏教頭,對方在修行上給予了許多指點,甚至不惜欠下人情上門懇請北鎮撫司的程百戶託庇自己。
這份恩情早已銘記在心。
“世惡道險,人心難測,卻也不妨礙遇見幾個好人,增添幾分暖色。”
紀淵暗自感慨道。
抽了一條短凳徑直坐下的魏揚聞言,像是黑臉的門神,眉毛倒豎道:
“扯這些作甚?你莫非以為我那洛家的貴人一樣,喜歡玩施恩求報的把戲?
咱們都是泥濘裡摸爬滾打的,為了吃口飯、求個上進,這才開始練武練功,踏上這條磨鍊己身己心的路子!
我要你報答什麼?當日你踏進講武堂遞上牌子,我心裡頭就驚了一下,不是越國公家的,也不是陽武侯家的!
遼東紀九郎,一個軍戶之後,比之寒門還不如的泥腿子出身,竟然敢進講武堂!到底是莽撞人,還是愣頭青?”
魏揚長嘆一聲,心有感觸,又接著說道:
“後來看你倒拔千斤銅柱,氣力武骨皆是上乘,於是起了惜才的意思,這才出手幫了幾次。
九郎,你恐怕不曉得,足足十九年了,天京城三十六座講武堂的大門,就沒一個泥腿子踏進來過。
縱使有膽氣的寒門子弟想搏個出身,最後也是躺著出去。
憑什麼?我等沒出身的就要去做大頭兵,給那些將種勳貴當牛做馬,讓他們撈足功勞?
等他們從邊關回到天京,自有人為其揚名,說是什麼‘文武雙全’、‘韜略過人’、‘有濟世之才’……
我呸!若沒了補藥、大丹的支援,若沒了底下士卒的浴血拼殺,他們算個屁!坐享其成之輩罷了!”
紀淵麵皮抽動了一下,沒想到魏教頭還是個大齡憤青,對於朝廷上的袞袞諸公多有不滿。
幸好兩人沒有喝酒,不然他很擔心對方越說越起勁,最後直接題上一首反詩。
那就尷尬了。
藉此管中窺豹,也能看出底下寒門貧戶與將種勳貴的衝突裂痕,已經到了難以彌合的劇烈程度。
“總得來說,就是聖人壓制地方收天下武學充實中央,遏制俠以武犯禁,但也堵住了一部分武者的上升通道……
再進一步想,朝廷每年支出鉅額軍費,以九邊為屏障向外推進,其實是一種變相消耗人口的行為。”
紀淵眸光波動,思緒漸深。
爾後,他又很快斬滅這些雜念。
這方世界有陽間陰世,氣血武道,並不能隨便套用上輩子的理解。
別的不說,那位久居深宮不臨朝的聖人,二十年前就已經是大宗師絕頂。
只差一線便能突破神通,比肩仙佛之境。
“把握天下權柄,即位人間至尊,人家所看到的玄洲天下未必與我相同。
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