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二十八歲大限,虛空垂落的目光(第1/4 頁)
憑風樓內,紀淵坐在席間。
右手拄繡春刀,左手持青玉壺。
其人挾著凌厲的殺氣,梟首的血氣,濃烈的酒氣。
旁若無人,談笑自若,卻壓得全場鴉雀無聲!
這場餘家牽頭的宴會,武功最高、官位最大的,本該是玄武衛扛纛大將石擒虎。
可當紀淵登樓入席之後,那身白蟒飛魚,烈火纏身。
恰如一尊太歲凶神,直叫人膽寒不已。
竟然有種與之分庭抗禮的深重威勢。
樓外風大雨急,樓內血腥撲鼻。
旁邊的曾禮渾身抖如篩糠,嚇得兩手發顫,臉色慘白。
東城兵馬司指揮羅猛的那顆腦袋滾落在桌上,睜大的眸子裡殘留著一抹驚懼與不甘,直愣愣望向他。
一股寒意自腳底冒起,順著脊樑往上躥。
咕咚、咕咚。
曾禮用力吞嚥,腦子像是被凍住了,不住地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疑問。
說好的設局殺人,羅猛怎麼反被砍了腦袋?
扈老七,你不是拍著胸脯跟我保證,定然除掉紀九郎麼?
現在該怎麼辦?
藉口尿急跑路嗎?
諸般雜念,亂糟糟成團,捋不清個頭緒。
忽然間,一隻手掌拍在桌上。
啪!
震得杯盞跳起,也震得曾禮身子一抖,險些翻倒在地。
只見紀淵痛飲過後,放下青玉壺。
似是酒氣上湧,冷眼瞥來,面色不善問道:
“曾老爺,你怎麼不喝酒?莫非是瞧不起我?
覺得紀某人官位小,年歲輕,不配與你共飲?”
曾禮戰戰兢兢,連道幾聲“不敢”,忙不迭舉起酒杯。
“那麼小家子氣作甚?換大碗!”
紀淵氣血勃發,像是喝醉一般,眉宇間流露狂放意味。
“來來來!曾老爺海量!
是個豪邁的大丈夫!再飲一碗!”
咕隆、咕隆、咕隆。
曾禮喉嚨不停地滾動,如牛飲水。
半刻鐘不到,桌上的幾隻青玉壺,桌下的幾壇劍南燒春,統統都給倒了個一乾二淨。
他平素也好酒色,時常邀請狐朋狗友狂飲作樂。
但怎麼架得住這樣粗暴的勸法,一碗又一碗,灌水也似,全部傾進肚裡。
喝酒最怕一個急、一個快。
倘若兩樣佔全,便是千杯不倒的酒仙來了,也要乖乖趴到桌底。
“百戶大人……實在喝不動了!實在……饒命!”
曾禮不知喝到第幾杯,肚皮漲得圓滾,腹內翻江倒海。
舌頭脹大一圈,說話結結巴巴,儼然是撐不住了。
“曾老爺你這就不夠意思了,紀某人把你當成好友,誠心誠意請你喝酒。
怎麼,連這點面子不給?”
紀淵拎著最後那隻酒罈子,嘴角勾起笑吟吟道。
“我……知錯了,百戶大人,莫要戲耍小人。”
曾禮腦袋昏沉,兩眼昏花,腦袋昏沉,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
都到這個時候,他如何不明白紀淵是拿自己做消遣。
哪怕喝光餘家莊的酒窖,今晚也很難安然無恙走出憑風樓。
“哦,曾老爺乃萬年縣的良善人家,何錯之有?說來聽聽。”
紀淵身子往邊上一靠,熟絡的勾住曾禮肩膀。
他身量高,筋骨重,氣力強。
只一抬手,便壓得曾家老爺喘不過氣。
“我不該聽信扈霆、羅猛的花言巧語,答應為他們作證打掩護,
更不該知法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