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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無處討得吃食,那就只能上山聚義結草為寇,四處劫掠了,卻不說別地,便是這還算富裕平坦的米脂,周邊山上就有五路盜匪,嘯聚了千,或兩三千,最大的有了幾萬之眾,那不沾泥便是其中之一。
本來縣裡也是有一個千戶所的守衛地方之兵,但你看看現在的千戶,哪裡還有洪武爺的盛況?原先軍戶得洪武爺的恩典,那是有軍屯田土活命的,但現在,政久弊生,軍戶的田土要麼被軍官貪佔,要麼被豪強掠奪,要麼就是被朝廷劃撥成了王莊王田,成了老朱家的私產,哪裡還有半分在手?
現在千戶原有的定額應該是一千二百餘,現在可好,那些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有些體力的,也成了那些醃臢軍頭的佃戶長工,只有半死不活的五六百計程車卒,那就是連站都站不穩的,在那裡苦熬過活,這還是逃無可逃,跑無可跑的,在那裡等著朝廷隔上幾月才能發下的一星半點糧餉活命,就指望著這些醃臢貨剿滅周邊杆子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現在好了,真的是賊人勢大,已經能聚攏四五萬之眾來打縣城的主意,但以現在縣城實力,哪裡有半點抵抗能力?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搜刮來的秋糧賦稅還在城裡,沒有徵招民伕役差起運,卻招來了杆子窺視,這可是自己升官發財出政績的本錢啊,也是自己一半的傢俬,全部的前程,萬一有事,那自己不但升官無望,甚至都有丟官罷職的危險,這怎麼不讓自己暈倒?
事情來了,躲是躲不過了,但讓自己想章程卻是難上加難,幾萬饑民,自己這小小米脂幾百官軍哪裡還是對手?到府尊那裡求援?晃晃腦袋,自己馬上就打消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現在這種狀況,哪個縣裡不是盜匪叢生?當初有那不識時務的縣令到府裡告訴,請兵圍剿。卻是得了個為官無能,至地方不淨的申斥,為何你縣盜匪猖獗而他縣卻無?就不問情由地把來人打一頓板子,說道:&ldo;此飢氓也,掠至明春後自定耳。&rdo;現在想來,自己的屁股已經隱隱作痛呢。
現在是,大家都知道但大家又都要裝作不知道,上面要的是粉飾太平,下面就要安於現狀,只要你把賦稅錢糧不要短缺就好,只要盜匪不要惹出大的亂子來就成,睜隻眼閉隻眼的事情,我不去招惹你,咱們相安無事多好,可你不沾泥怎麼就單單與我為敵?這不是要人老命嗎?
突然腦袋一轉,要不自己找個藉口到府城裡躲幾天?等杆子們劫掠完了,自去後再回來?但一想卻是不妥,大明對失土的官員處罰及重,抄家滅門的那是常理,自己萬萬擔待不起。
這真是在也是死,逃也是死,如之奈何?
這的確是天大的禍事了
看著一臉茫然的東主,那師爺也顧不得禮儀,急切的催促道:&ldo;東主,別愣著啦,趕緊的拿個章程出來啊,杆子已經聚會在縣城外幾十里的張家堡,攻打縣城,時間可就是這兩天了,再不抓緊可就萬事皆休啦。&rdo;
被師爺連番呼喊,張縣令一個冷顫,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那師爺的手,顫聲道:&ldo;本縣現在已經六神無主,還請先生教我。&rdo;
那師爺就是一口冷氣,自己就是一個落地秀才,只會舞文弄墨,憑藉著多年專營,才在你這裡混口飯吃管些雜物,對這陣仗之事根本就一竅不通,你問我,我問誰來?
現在的縣城狀況自己心知肚明,自己這是顧念著主從之義趕來報告,要不自己早就帶著家小遠走他鄉避禍了。
&ldo;要不,我們找刑名錢師爺來商量下吧,錢先生多智,興許有個章程來化解危機。&rdo;
一提到錢師爺,張縣令立刻找回了魂魄,那錢師爺不但是老於世故,更是智計無雙,在這年裡,就沒有他做不來的上下勾當,謀劃不全的事情,當下急道:&ldo;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