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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真正的大戰開始了。
第八十一章 填滿壕溝
決定出戰,不沾泥命令親兵搬來梯子,拉著呂世的手一起爬上大廳平坦的房頂,指揮著千軍萬馬,展開對米脂的攻擊,站在高高的房頂上倒是把整個戰場一覽無餘了。
隨著出戰的鼓聲不斷的擂響,整個盟軍營地開始動了起來,遠遠的各路人馬在各自首領的催促大罵下,不斷亂鬨鬨的向城牆下面匯聚,東一群西一夥,如涓涓溪水慢慢的匯整合一個巨大的洪流,最後在米脂城前匯整合一片人頭的海洋,放眼望去蔚為壯觀。
雖然各地杆子名頭不同,也是來自各地,但無論是那個杆子的兄弟手下,裝備裝束卻都是大同小異,有的手裡拿著各色兵器,但更多的卻是削尖了頂端的木棍,有的抬著前幾天草草打造的雲梯,有的推著用房梁改造的撞車,匯集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你的人馬我的兄弟。
在這片還算精壯的杆子前面,在直接面對米脂縣城的最前沿,是一片片沉悶而麻木的老弱婦孺,他們竟然根本沒有一點武器,就那樣赤手空拳的站在獵獵寒風裡,表情麻木呆滯的看著遠方。
這些婦孺都是為消耗敵人攻守器具準備的炮灰,都將去為他們身後那些精壯鋪平道路壕溝。老弱後面才是攻城主力丁壯,這樣的事情已經在各大山寨杆子裡成了一種固定的攻城模式。
每次攻打圍子城牆時候,都是由老弱婦孺領先,一是為了消耗敵人守備的器具,二來可以削減山寨裡吃飯的閒人,三也可以讓有青壯的嘍囉,看到自己親人攻城死去後產生一種報仇的血性,增強戰鬥力。
這次上去的婦孺,是上次或者更上次僥倖活下來的人,而這次又能僥倖活下來,不過是為下次的死去做等待罷了。
人死光了不怕,這個世道里什麼都缺,就是這樣的流民不缺,只要有了糧食,去裹挾就是了。
盟軍這裡集結完畢,城牆上早就準備停當,見賊人匯集,負責帶隊的軍漢也開始大呼小叫的組織人馬防禦,各種攻守器具被民夫不斷的抬到城上,身穿火紅號坎的千戶軍卒手中拿著大刀,在這些渾身發抖的簽丁身後往來奔跑,不斷呼喊著,叫罵著,還不時將冰冷的刀背劈砍那些畏畏縮縮的人,整個守城鄉勇兵丁一個個神情肅穆如臨大敵。
一番紛亂之後,整個戰場卻突然的寂靜起來,所有的人都秉住呼吸,拿眼睛狠狠的盯住對方,任突然乍起的寒風在城上城下噬意呼號,還有的便是被寒風扯起的敵我大旗撲拉拉的山響。
&ldo;咚咚咚,咚咚咚咚。&rdo;石破天驚的一陣沉悶的鼓響,緊隨著是幾十面大鼓跟隨,如漫天沉雷滾滾而過,震碎了這大戰之前難得的寂靜。
突然聽到一個小女孩的尖細哭聲在人海里響起。
是的,在那震天動地的戰鼓聲中,清晰的聽到了一聲尖細哭泣,那樣的悲慼尖銳,就像是一把尖利的鋼刀,劃破了死氣沉沉的天幕,然後深深的扎所有人的心裡,即便鼓聲響徹天地,但也壓不下這尖利的哭號。
隨著這哭聲而後就是一片哭聲,而後就是震天震地的嚎啕,天地都為之一暗,剛剛升起的太陽也如不忍看著同類相殺而躲進了唯一一片雲彩。
但哭泣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太陽也不能永遠躲開,還是不忍心的再次露出他已經變紅的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即將到來的他的子民的殺戮。
沒有哪個人真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沒有人真正漠視自己的生死,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這些尋常百姓?
但沒奈何,既然加入了杆子成為盜匪一員,命中註定了就是這樣的結果,亂世人命如草芥,本就是該死的人,在加入杆子後多活了這許多時候,就應該感激上蒼的開眼,畢竟自己死去還能換來自己的親人在杆子裡多活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