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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話，高強心上就驀地去了一塊大石，呼吸也順暢許多，忙笑道：&ldo;愚晚不敢當梁世叔錯愛，實是年少無知，給梁世叔惹了不少亂子，慚愧無地。&rdo;

蔡京點頭道：&ldo;年輕人不驕不躁，很是難得，卻不可少了銳氣，否則世事惟艱，單憑沉穩可是什麼都做不成的。&rdo;

高強忙應了，心裡卻嘀咕：蔡京跟我說什麼銳氣，到底是何用意？且不管他，只管唯唯諾諾便是。

蔡京又說了會閒話，忽道：&ldo;賢契昨日在太學議論，有位卑未敢忘憂國之語，卻不知語出何典？&rdo;

高強心中對陸放翁說了聲抱歉，衙內我可要當一回盜版了，忙笑道：&ldo;恩相，這也不是出於何典，是愚晚平日讀書時，讀到漢時季布故事，一時興起所作，只因不知韻律詞章，故而只得這兩句。&rdo;季布云云卻是急中生智了，總不能說是某放翁病起書懷吧？

&ldo;哦，原來如此，不知下半句為何？&rdo;

&ldo;愚晚作的是事定尤須待闔棺。&rdo;

蔡京喃喃吟誦兩遍，忽地大笑起來：&ldo;好，說的好！季布原為項籍悍將，漢破楚後摧剛為柔，因大俠郭解而得免，後來為漢良將。向使其初敗之時不恤自己有用之身，輕易赴死，則後來焉有封侯蔭子，為漢名臣？正是事定尤須待闔棺！&rdo;

高強聞言不禁憮然：看來這千古以下，是個人都在乎自己的身後名，何況這等手握大權、一舉一動都足以青史留名的大人物？不過這卻是拍馬屁的好機會：&ldo;恩相輔佐今聖，紹述先皇遺法，功德上追王荊公，這身後之名自然是早可想見了。&rdo;

蔡京聞言卻又大笑：&ldo;賢契果然是妙人，這等言語老夫卻是未聞。只是現今老夫賦閒在家，所行諸法漸漸廢退，身後未必有面目去見王荊公啊！&rdo;

這便漸漸說到正題了，高強趕忙道：&ldo;恩相大才當今獨步，所行法度皆為濟世良法，趙相公倘若一意廢止而無建樹，則日久必亂，那時今聖便知輔佐紹述非恩相不可，則復起指日可待。&rdo;這馬屁拍得自己都有些臉紅了，不過卻是非拍不可。

蔡京聞言又是大笑：&ldo;賢契果真如此想法？只怕那當十大錢便不是什麼度世良法了吧？&rdo;

高強適才聽他說自己昨日在太學的言論，便知蔡京耳目眾多，此刻多半已知曉江南有人上告之事，是以將話題轉到這蔡京行法之上，心中早已想好了說辭：&ldo;愚晚想來，恩相昔日建議此法，乃是因小錢不敷使用，權宜之計而已，久後自當更行良法，趙相公即便上奏止行當十錢，亦止貪恩相之功為己有罷了。&rdo;

蔡京聽他這般說卻是意外，忍不住問道：&ldo;賢契對這當十錢之行也有心得麼？&rdo;你不明明是個紈絝子弟，會些權謀詭詐而已，跟你老子算同一檔次的，怎麼連這個也知道了？老夫便考考你。

高強抖擻精神，心說可到我露臉的時候了，把大學基礎課裡關於貨幣的理論在心中又溫習一遍，笑道：&ldo;愚晚雖然不學無術，對這理財之道卻頗為上心，觀歷年理財諸札子，偶然間有一心得，便是凡有交易皆需借錢幣流轉而行，則其鑄造量當視市易所需而定，凡世上市易之物都有其價，舉世之物量各以價計，然後除去流轉速度，便是所行錢幣數目了。此數既定，增之則錢多價騰，減之則錢少物賤，民皆苦之。&rdo;這一段半文不白，說得他滿頭大汗，心想要把這貨幣計量學的基本公式費雪方程式（貨幣數量乘以流通速度等於商品和服務的價格乘以其生產和銷售的交易量）用文言說出來還真是費勁，也不知蔡相公聽懂沒有。

蔡京果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