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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她也是被動地來機場迎接紀念活動的特邀佳賓施連志夫婦的,他們不能保證施老夫婦見到離家出走一年的養女會不十分激動,但若是白雪仍處在這種恍然若失的狀態下,一點也不願響應他們的激動,這次司令員親自安排的父女會見和母女會見--將軍認為這是使白雪回歸y城的家,然後去讀軍醫學校的重要一步--很難不出現令人尷尬的場面。
尷尬還不可怕。可怕的這次機場相見再一次剌激了白雪。這個還沒長大的女孩子極為敏感,見到養父母的那一刻,她會不會突然為自己離家出走一年後仍然不得不回到他們身邊而感到羞愧和惱怒,從而再次離他們遠去?
不能想那麼多了。客機已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平穩落地,施連志夫婦,以及同機到達的海韻以及司令員的夫人就要走出機艙了。
江白是在三天前接到海韻的電報的。她那要與他迅速結婚的決定雖然有些出乎他的意外,卻也給了他一種速戰速決的爽快感覺。早晚這件事情都要完成,立即辦完了也很好。那時,他的愛情、婚姻、家庭等一系列人生難題將全部解決,他的生活從此會進入一種持續時間很長的穩定狀態。以他現在的心境,他更願意迅速走進這種狀態。
進入這種狀態,他就不用再為它們分神,他的生活和事業就會變得單純,他的心境將會更為沉靜,因為一切都決定了。
焦同用沉靜的目光望著開啟的機艙門。今天他是受司令員委託來接施連志夫婦的。他不是這場機場親人或情人相會中的主角,這裡的主角有東方白雪與她的養父母,有幸福的未婚夫江白與幸福的未婚妻海韻,以及即將成為江白岳母的司令員夫人,他是一個龍套。
這一切他都知道,但是當那架客機發出巨大的震響落地的一刻,他的心還是真實地激動了。東方瀚海。他又想到那個十九年犧牲於鄭和水道中的人了。東方瀚海的故事、他要為東方瀚海盡的戰友義務就要結束了。他可以就此告慰東方瀚海,也告慰自己。
唯一擔心的是白雪。白雪就站在他身邊。白雪似乎已經接受了東方瀚海這位父親,可是今天她能接受一年前決計離棄的養父母嗎?
……
乘客們順著寬大的舷梯走下來時,白雪意識到自己仍然無法把握她的心境。她不知道幾分鐘後將怎樣跟養父母見面。離家出走的日子裡,她曾因為他們對她隱瞞了生身父母的故事恨他們,卻又在內心孤獨和軟弱的時刻偷偷地思念他們,為自己逃出那個溫暖的家淚如泉湧。到了此刻,不僅舊日那種愛和恨的感情仍然交織在她心裡,隨時可能以極端的方式將其中的一種--恨--表現出來,近日裡悄悄生長起來的一種新的感情--對養父母的無言的愧疚--也在像一些不太鋒利的鋸齒,來來回回地啃嚼著她的心。她不會懂得後一種感情從她內心中生出是很自然的:她過去對養父母的怨恨由對生父的恨引起,但今天卻有人向她證明過去她錯了,既然對生父的恨是錯的,她對養父母的恨也就是錯的了,她為此離家出走同樣也是錯的。她越是明白自己真地有可能錯了,越是覺得羞愧和無顏見養父母,也就越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羞愧,對將要見面的他們表現出惱怒和敵意。
距離相見的一刻越近,她心中對這次機場重逢就越是難為情和反感,臉上的冷淡神情就越是明顯。
但是人們的目光已被魚貫出現在機艙口的人們吸引了。從舷梯和隔離網兩個方向,已此起彼伏互動重疊地響起了驚喜的呼喊。
&ldo;江白--&rdo;在眾多的喊聲中,一個過去十分熟悉而此刻已顯得陌生的女子的聲音,也從舷梯頂部響亮地傳過來。
是海韻!江白目光一亮。
這是一個完全與舊日的記憶不同的海韻,一個更為豐盈、時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