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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方微笑道:「來日方長。」
沈雍耐著性子等他們寒暄完,才問起陸英的傷情。他焦慮得要命,只想再次逃家。只有逃家他才能不去管什麼「大局」,才能想跟著誰跑就跟著誰跑。可是祖母年紀大了,又只有他一個孫子,他真是太煎熬了!
顧清羽知道他的心意卻假裝不知道,中規中矩地說了白微編的瞎話。沈雍追問道:「那……顧小姐呢?」他到底不敢在顧清羽面前叫「阿芷」。顧清羽道:「昨天雨太大,她的藥沖壞了不少,說要又要開大會了,得準備些傷藥。」
顧方搖頭笑道:「她就是嘴硬,說什麼不治這個不治那個的,還不是配藥去了。」
普慧大師著實誇了白芷幾句,說她武功也好,心腸更好,又說:「論劍大會,她要不去就太可惜啦!我輩已老,江湖是年輕人的。」顧清羽道:「她是大夫,不適合舞刀弄槍的。」
普慧大師比黑道涵養高得多,不但沒罵還點頭贊同:「不錯不錯,顧小姐有這樣的心,真是太好了。」袖子裡摸出一卷經書來,請顧清羽轉交給白芷。
顧清羽也希望白芷能夠化解戾氣,歡喜地收下了。
此時,白芷又泡了一次藥浴,重新運功療傷。知道自己進入瓶頸期,她並不太沮喪。這個瓶頸期是經驗、悟性上的,並非肉-體上的。人的二十到三十歲是肉-體的巔峰期,往後就開始走下坡路。人的肉-體與經驗本就是不同步的,她還不到三十歲,可以透過不間斷的鍛鍊調養讓肉-身的戰力穩步向前。
經驗和悟性只能交給時間和經歷,急不得,著急只會適得其反。三十歲以後的漫長歲月,肉-體只會越來越不如年輕時,得從現在就把心態放正。江湖能人太多,除了可以吊打她的顧鬱洲,死了的龍戈也不是弱者,有一點困難就急躁想下一秒變成天下第一,同樣是前進路上的深坑。
必須及早認清現實。
她的心愈發沉了下來。
外間,論劍大會在兩天後重新開始,陸英卻一直窩在快意莊的小院子裡裝作重傷未愈,不能見風。
他本就有傷,白微勸他也趁機休養。陸英卻是天生勞碌的命,看顧清羽帶孩子他就怕累著師父,輕車熟路地接過了白及,帶到自己房裡養著。他養過三個師弟、一個師妹了,不差一個師侄。
白及還是少話,陸英對小孩子有些門道,給他講故事,講白芷醫治過的奇怪的病人,講接手續腳,講過來的路上白芷怎麼判斷出兇手是尾隨他們而不是先行一步。白及漸漸聽出了興味,陸英嘮叨了幾天之後,陸英的話也多了一點,肯對陸英講心裡話:「我想早些學功夫,這樣就能幫到師父了,我不想當個沒用的人。」
「你師父收你也不是為了你對她有什麼用。譬如我,師父收我的時候,並不是為了要我能幫他什麼。」陸英不失時機地對白及講了自身被揀到的故事,他是過來人,知道白及的心結在哪裡。
哪知白及低聲說:「大師伯,你父母很疼你。」
「嗤——」白微拎著扇子晃了進來,「你很羨慕呀?別對父母要求太高了!誰說天下父母就必得疼愛子女的?」
陸英帶點警告地道:「阿微,別嚇著他。」
白微道:「你大師伯是你師祖從別人手裡買來的,我呢,是你師祖從湯鍋裡撈上來的,我親爹把我送給人煮著吃的……」
白及睜大了眼睛,他還沒經歷過那樣的□□,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喜歡、養不起,丟了就是。這也太、太……」
「太什麼?」含笑的聲音傳來,顯示出白芷的心情很好。
白及驚喜地跳了起來:「師父!」
白芷摸摸他的頭,對白微笑道:「人間是個大熔爐,天地是口大湯鍋。熬著唄,煉成真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