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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峰山巔那大力一抱,他給過她的熾烈的溫暖。
景堯山頂那屬於他人的孤墳,是他最深藏心思的傾訴。
這揹負沉重,鋼鐵深凝的男子,其實給過她,他所能給予的全部。
然而那一痛,在轉向城門下時,慢慢地又沉靜下來。
城下,納蘭述已經發現了向正儀的屍體,正小心地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的馬上。
君珂一瞬間熱淚盈眶。
正儀。
你一生未得將他觸碰。
此刻他終將你攬於臂彎。
那身衣服很美,他一定也這麼覺得,你看,他小心撫平衣角的一點褶皺。
放心。
這一生,他從此不敢將你忘記。
眼淚落下,和這夜雪花一起。
落在天下第三大城巍巍雄關冰冷的泥土裡,這繁華城市,紙醉金迷,所有的空氣都散發著令人厭惡的氣息,所有泥土都盤旋冤死者的哭號。
響於天際,響於胸臆。
“開城門,放他們出城。”閉上眼睛,君珂冷冷又重複一句。
納蘭君讓依舊不語。
“我今日若死在這燕京城門之上。”君珂淡淡道,“我一定會拖你一起死,雲雷軍一定會為我報仇。兩萬憤怒的雲雷軍,滅不了你燕京,也足夠令你們損失慘重,他們甚至不需攻城,只需死守城門不讓所有人出入,燕京便有大難,而有難的燕京,會不會遭受藩王的反噬?會不會引起東堂南齊的覬覦?會不會引發羯胡西鄂甚至大荒澤野人的掠邊?到那時,沒有你在的朝廷,你父親自然是沒什麼作用的,你祖父年紀老邁,不氣死就不錯,而朝堂裡卻還有個心思叵測的沈夢沉,到時候會發生什麼——納蘭君讓,我不說你也懂。”
納蘭君讓嘴唇緊抿,臉色鐵青。
君珂說得一點也不錯,大燕從來不是鐵板一塊,掣肘太多,這也是他為什麼一心要削藩的原因。拿不下藩王,不能將天下兵力整合,大燕將永遠被鉗制。
為什麼自向帥之後,各藩守邊疆,和各國的戰爭一直不贏不輸?
因為他們有私心。要儲存實力,要留這些國家牽制大燕,要依靠這零零碎碎的戰爭,不斷向朝廷索要軍備和申請擴軍。
否則就算打不贏南齊東堂,羯胡西鄂大荒澤那些小族野人,早該滅了。
這是紛亂而裹足難行的大燕。
不想君珂年紀輕輕,也看得這麼清楚。
而又在什麼時候,她已經成長到,足可以影響大局的地步?
“你開了城門,雖然燕京圍堵的計劃失敗,但你並不是真正的一敗塗地。”君珂譏誚地一笑,“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在燕京回冀北的路上佈置大軍關卡。”
又是一陣難熬的沉默。
彷彿一個世紀之後。
城頭上傳來納蘭君讓的聲音,用上內力,滾滾傳出數里。
“開城門。”
大軍震驚,指揮官們大驚失色,然而皇太孫的命令不容違拗,連質疑都不敢,一隊士兵便已經讓開,去搬動城門巨大的栓紐。
底下納蘭述和堯羽衛一直很鎮靜,他們做好作戰準備,但沒有作戰,他們也沒有大呼小叫。
所有人只是昂著頭,靜靜看著城頭上那攙著手,看起來很親密的一對人。
“你記住。”納蘭君讓緊緊盯著君珂,“今天我不是被你挾制,才開門。”
君珂默然。
不是被挾持,那是為什麼?為了他自己的命?為了大燕江山?還是為了……她的命?
她慘淡地笑一笑,拂去最後一個想法。
不管如何,燕京城門,在最不可能開啟的情況下,開了。
沉重的樞紐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