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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翠屏看住那女人。馬勺噌的抻出手槍,靠近那男人,扒下他的皮,搜出一支狗牌擼子。
藺太太嚇的媽呀一聲,坐個大屁股蹲兒。她說,哎呀,如今怪事多,逃難的也有手槍。
易翠屏審問他們,你們到底是幹啥的?
男的不說,女的直打哆嗦,兩個孩子一個哭,一個貓在女人背後。
易翠屏說,你不說,那就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上船。
馬勺用槍逼著他們上了船。
大船離岸,船家哼著老奤影的花腔,不介入人間是非。
易翠屏、馬勺繼續審問一男一女。問了半天,他們連個屁也不放一個。船至河心,馬勺說,你不說也不打緊,到了樂亭就明白了。不說拉倒,姑奶奶還累了,歇一會兒。說著向後一仰,四腳拉叉就躺在船板上,閉目養神。
易翠屏拉那女人坐下問,我們是抗日聯軍,有啥為難事,我們替你們做主。
那男人嚇了一激靈,二話沒說,撲通就跳進河裡。那女人瘋狂地叫喊著,培德呀,培德,你不能死啊!
馬勺騰冷站起來,掏出手槍就打。那女人瘋跑過來,死抱著馬勺的雙腿哭著叫著,別打死他,求求你們了,別開槍。
易翠屏問,說實話,他是誰?
那女人說,他是我丈夫,樂亭縣長張培德。
馬勺啊的一聲,朝河裡打了一頓亂槍。只見河裡冒出一串串氣泡。
那女人一鬆手,暈倒在船板上,兩個孩子哭爹又哭娘。
易翠屏抱怨說,你這個馬勺子,竟給人穿窟窿。我呢,老是給人補窟窿。
馬勺說,我沒料到他會跳河。
藺太太說,咳,多可憐。
馬勺說,可憐個屁,他是漢奸,打死活該。
活該樂亭縣署知事張培德命大,他見大事不好就拋開妻子一頭扎進河裡。遊了一里多遠,劫了一條小船,劃小船沿灤河北上。直達灤縣火車站上岸,在那節裝甲車上拜見了渤海道尹劉仙舟。
灰頭土臉的張縣長如喪家之犬戰戰兢兢地拿哭腔說,稟道尹閣下,卑職無能,失了樂亭。
劉仙舟坐在裝甲車內的辦公桌後,半晌低頭不語,背過氣去,足有兩袋煙的工夫,才長嘆一聲舒口氣問,我的增援部隊呢?
張培德說,下官見到閣下的增援部隊就好了,可惜,下官沒命受閣下的恩蔭,才遭如此下場。
劉仙舟一拍桌子道,啊?你丟了樂亭怪我不成?難道我的援兵也被便衣隊吞了不成?那是我的老本,我的全部家當。聲大噎了嗓子發出一頓咳嗽,彷彿蛤蟆抽洋菸嗆的。
張培德討乖說,閣下息怒,樂亭雖失。但,縣城是石頭,便衣隊是水,水過石頭在,縣城遲早還是我的。
劉仙舟長嘆,別給我解心寬了,曾幾何時,長城22縣失了八九。寶坻、平谷縣知事以身殉職,薊縣縣長下野,玉田縣長吃裡扒外,獻出城池保全性命,遷安縣知事逃到三仙洞避難。誰知下一座該丟哪個縣城呢?
忽報,三股便衣隊向車站運動。
張培德說,閣下,便衣隊來者不善,撤吧,撤回渤海靜觀待變。
劉仙舟說,我的精銳部隊還在灤縣縣城,沒聯絡上。
槍聲越打越響,漸漸臨近裝甲車劉仙舟的指揮部。他伏在視窗向外看去,天黑了,看不清,只見曳光彈的拋物線以及爆炸物的散射光。使之耳朵不舒服的是裝甲車的前後左右數十挺機槍的吼叫,不論從哪邊來的光和聲都令他心神不安。參謀人員報告派出去的聯絡士兵,還沒出站就被便衣隊打死了。
劉仙舟說,再派,派一個班。
一個班的保安隊剛出站就作了俘虜,他們被帶到車站對面的汽車站即抗聯的前沿指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