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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初,一次反&ldo;討伐&rdo;後,遊擊隊在汪清河冰面上發現兩顆炮彈,下面壓封簡訊:&ldo;共產駐軍,我們回國了,這兩顆炮彈裡各300發子彈,你們用它反對日本軍閥吧。&rdo;落款處是12個日本士兵的名字。
因為我們(&tis;村)和城市交通極端困難的關係,你們寄來的信(信字第四號止)和檔案,到現在才接到。榮同志(童長榮‐‐筆者)也從數次瀕死絕望的病況中多幸痊癒了。惟行動還困難,恢復健康照常工作,還要一個月休養罷!上一次給你們的信,是榮同志在病況惡化時親自寫的。主要目的,要請省委來人(萬一榮同志死去,能維持東滿工作)。因此也沒有作工作報告。當時他也寫不出工作報告。韓國同志又不能寫中文。
這是1932年11月2日,《中共東滿特委給省委的報告》中的一段‐‐這不就是遺書嗎?
童長榮患的是肺病。冬天屋裡暖和,出得門去,空氣乾冷得滴水成冰,立刻咳嗽不止。冬天又是敵人重要的&ldo;討伐&rdo;季節,特委機關這兒一天,那兒一宿,到處鑽山溝、打遊擊,就咳血了。
朝鮮(族)同志漢話說得流利的不多,能駕馭漢字的就更少得可憐了,寫檔案、報告,幾乎全靠他一支筆。有點兒空閒,就在煤油燈下疾書,吐痰是黑的,咳血是紅的。忽然有一天,手腳麻木,拿不住筆了。他以為是累的,站起來想活動活動身子骨,人卻摔倒了。找個醫生一看,竟然中風,半身不遂。
大冷的天,別人沒覺得怎麼的,童長榮瑟瑟發抖。大家也沒覺得奇怪,南方人嘛,不抗凍。誰知一會兒又大汗淋漓起來,這不是打擺子嗎?可這病,在東北通常都是夏天才得的呀?
一次,在延吉縣朝陽川開會,赤衛隊報告日本子來了。縣委的同志拉著童長榮往山上跑,他說別管我,快組織群眾轉移。群眾都上山了,他和縣委的老王剛出村子,就被敵人發現了,子彈從頭上、身邊嗖嗖飛過,噗噗鑽進腳前腳後的雪地裡。童長榮病弱的身子跑不快,老王就拉著他跑。跑進一條山溝,童長榮被打倒了,老王背起他跑。童長榮大喊:放下,放下,別管我!老王哪裡肯聽,跑過一座山包,老王把胳膊負傷的童長榮埋在雪窩子裡,脫下身上的老羊皮襖在身後背著,像背著個人似的,好歹把敵人引開了。
負傷後失血過多,加上不斷咳血,童長榮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一個同志冒著生命危險,給他搞來兩瓶魚肝油,讓他補養身子,他送給了傷員。他說:我要是吃了,他還會去冒險。
一個童長榮,一個後面將要寫到的魏拯民,渾身是病。在東北這種環境裡,他們實際上是挺熬不過幾個冬天的。而隨著條件的日趨惡化,就是那些健壯的土生土長的東北人,又有多少熬撐到了最後?
一個二十四歲、生命之火本該像朝陽旭日般光華燦爛的特委書記,在用那隻勉強能夠拿起筆的手,寫著請省委派人來接續自己未竟的事業的文字時,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又是一種怎樣的布林什維克節操、情懷?
1933年冬至1934年春,日偽對東滿抗日根據地發動大規模&ldo;討伐&rdo;。童長榮拖著骨瘦如柴的久病之軀,帶領部分遊擊隊員,在大小汪清的深山密林中與敵戰鬥、周旋。3月21日,敵人拉網搜山,在十里坪東南岔被敵包圍。戰鬥中,童長榮身負重傷。一直在他身邊照料生活的朝鮮族女隊員崔今淑,將他背到一個山洞裡,因流血太多,第二天犧牲。
這裡還要續上不可忘卻的一筆:為了不讓敵人糟蹋特委書記的遺體,二十二歲的崔今淑守在洞口,直至打光子彈,壯烈犧牲。
他在東滿工作達二年之久,同時也有些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