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鹽(第1/5 頁)
零點的狂歡過去,晚會在繽紛的禮炮綵帶聲中落幕,但歡慶的氛圍久久不息。
觀眾席前幾排的貴賓座,都是各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此好時機,全場自然都在四下走動,或是與熟人寒暄,或是攀談結交。
從前年紀小,蘇稚杳不喜歡為人情世故所困,現在自己有過經歷了,才懂得人情世故不是困擾,是你摸黑前行的時候,手裡可能存在的一盞燈。
有時蘇稚杳會遺憾,她找不回,也不能找回曾經那個不世故的自己了。
可有時她又想感謝擁有這三年,假如沒有這被迫獨立的三年,她想,她應該永遠不可能成為今天一名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被所有人尊重的鋼琴家,她永遠都只會是溫室裡的小公主,因為有賀司嶼遮風擋雨。
不過沒有。
她像一隻雛鷹,被現實狠狠一把推下懸崖,不得不、也終於學會靠自己飛。
這三年是不幸中的恩賜。
倘若是三年前,蘇稚杳連出席這樣的晚會都不可能答應,但如今的她,不僅受邀出席了,且因安嵐是前輩,她還主動在晚會結束後,去到後臺,和安嵐打照面。
宋黎陪著蘇稚杳一塊兒去。
走之前,宋黎對盛牧辭說:“明天我和杳杳要去昀山溫泉度假村玩兩天,今晚我就睡杳杳那裡了,你自己回去吧。”
盛牧辭張張嘴,欲言又止,平時再狂妄,但在老婆永遠不敢有脾氣,只好扯出溫和的笑,作出幾分可憐的樣子:“寶寶,新年第一天,你捨得讓我獨守空房麼?”
“不是還有霖寶陪你嗎?”
“你不在,那小破糰子得哭個沒完。”
宋黎皺起眉踢他一腳:“什麼小破糰子!”
盛牧辭昧著良心改口,耐住性子勸她:“你不在,咱兒子得哭個沒完。”
“他這個點肯定睡著了,用不著你哄,你要不想帶,明天送他去媽媽那裡,過兩天再接回來。”
這話堵死了他的藉口,盛牧辭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盛牧辭閉了閉眼,放棄了這個託詞:“我走了,你怎麼去?”
蘇稚杳抱著宋黎的胳膊,探出腦袋,眨著純淨的眼睛:“和我一起啊。”
宋黎點頭:“對啊。”
“……”盛牧辭瞅了拐走他老婆的小姑娘一眼,鬱悶到極致,舔了下唇,倏地笑了:“老賀那車就倆座,坐後備箱違法。”
蘇稚杳想也不想,懟回去:“誰說要坐他的車了,我有司機。”
話落,賀司嶼目光沉沉地,越過中間兩人,直直落到蘇稚杳身上。
四目相對,被他深黑的眸子一凝視,蘇稚杳心裡發虛,先逃開視線。
刻鏡頭都撤了,她偷偷往四周瞟了下,小聲:“你也是,自己回去。”
賀司嶼濃眉蹙了起來,面容浮現出幾絲與盛牧辭相仿的鬱悶。
之前哥哥哥哥地叫,還有膽子說喂不飽的話勾他,結果撩完轉眼就要跑,也不知道是跟誰學壞的。
賀司嶼雙手交疊在腹,靠坐的姿勢巋然不動,但手肘暗暗撞盛牧辭一下。
盛牧辭回眸,對上賀司嶼斜睨過來的一眼。瞬間明白了他意思。
這人是想讓他出面阻止,惹不起女朋友,把鍋推給他。
盛牧辭給了他個“你以為我就敢惹麼”的眼神,深吸口氣,迫不得已當了這個冤種:“梵璽是吧,我送你們,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這理由情理之中,宋黎遲疑頃刻,和蘇稚杳眼神交流過後,回頭說:“也行,那你到車上等我們。”
說完蘇稚杳和宋黎手拉手地離開了。
兩個男人被拋棄在座位,互相看著彼此,似乎同樣束手無策,誰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