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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番變故, 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信宮中的宮人僕從們,看似恭恭敬敬,實則不少自長安及東郡跟來的劉徇舊僕, 對她並不十分信服,她仍需多加防範才是。
雀兒將帛書小心的貼身收起, 心中卻仍不明白:「為何非得阿姝以身犯險, 大王才會允歸?」
阿姝抿唇,眸中閃過一抹陰霾,低聲道:「當日他娶我, 乃是迫不得已,太后殺了他兄長,即便與咱們無關,他總也忍不住遷怒。可他到底是個君子做派,我幾次三番因他涉險,他對我的遷怒仇怨便會消弭,譬如上一回西山一事後,自入信都,他便鮮少再因想起兄長之事而遷怒於我。」
「可那並不足以令他心軟到能放我歸邯鄲。」她想起那時自請回邯鄲時,他毫不猶豫的拒絕,眼神又黯了黯,「我不但得令他對我仇恨消弭,更得生出些愧疚才好。」
雀兒皺眉思忖許久,仍是似懂非懂,只側目道:「阿姝,你何時竟想了這樣多?」
阿姝苦笑不語,日日與劉徇那樣的人共處,哪裡還能與從前閨中時一般無憂無慮?若她不謹小慎微,只怕他一個溫柔的目光,一句體貼的話語,便能教她身心淪陷,墜入深淵,從此再不懂替自己打算。
況且,屢屢見識到他的深沉,她總也該學上幾分才是。
……
卻說鄭冬蘭一夜哭鬧不止,無論如何也不願被送入廟中,劉延壽與鄭胥卻無人再理會她。
即便是親生骨肉,此刻也不敢以一國之力換之。若不答應劉徇的條件,只怕他當真會袖手旁觀,坐等真定覆滅敵手,而劉延壽與鄭胥的諸侯王位與國相之位,那時也早已是虛名。
鄭冬蘭這一荒唐之舉,著實令原本便處弱勢的真定,越發在劉徇面前無商量的餘地。
劉安不忍見表妹這般傷心啼哭,無奈勸道:「阿蘭,你犯的錯,原該如那婢女一般受極刑,如今只令你入廟中,已是寬容,莫要再傷心,日後好好改過吧。」
鄭冬蘭想不到素來疼愛自己的父親與舅父,甚至是表兄,此刻無一人站在她這一邊,一時難以接受,竟如小兒般,以手扯住父親衣角,捶地嚎啕,再無半點貴女模樣。
劉延壽忍無可忍,終是長嘆一聲,沖外甥女道:「阿蘭,你認命吧,自作孽者,不可活。」說罷,不顧鄭冬蘭悽厲模樣,大步而出,親自往前殿見劉徇。
眼下的局勢,已容不得他護短了。
……
真定王讓步妥協,願將鄭姬送入廟中,並將真定之十萬兵馬盡交蕭王調遣,與之共抗鉅鹿與中山二敵。
訊息一經傳出,信都城中上下便一片肅然——如此,蕭王便該領兵出征了。
收編而來的西山赤巾與原信都軍凡四萬八千人,劉徇將其一分為二,半數留守,半數隨徵,目下正日夜操練,三日後便要出發。
忙完軍務再歸時,已近人定,劉徇踏著夜色獨行近寢房時,便想起昨夜趙姬求歸,不禁蹙眉,連腳步也不由放慢了。
也不知她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
他正漫不經心的暗中猜測,步入屋中後,面色卻倏然一僵。
寢房中,阿姝已將好幾個箱笥搬出,擱在牆角處,裡頭整齊堆放著她的不少衣物,四季皆有。
看來,她不但打定主意要走,似乎還打算從此常住邯鄲。
劉徇只覺一陣悶堵,大步跨入內室,指著那些箱笥,質問便脫口而出:「趙姬,你這是何意?」
阿姝方才聽見他歸來,才忍著發麻的雙腿自榻上起身,一聽他問,趕緊迎上,柔聲道:「大王,妾實在思念兄嫂,請允妾歸邯鄲探望。」
她說話時,低眉含首,雙肩微垂,語調輕軟中透著半分楚楚的委屈,聽得劉徇一下便想起昨夜之事,心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