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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春風得意樓

剛過五分鐘，客廳裡的電話就響了。溫毓慶會心地一笑，拿起聽筒，職業的歷練使他馬上聽出了戴笠那尖細的浙江江山官話：&ldo;溫司長找我？對不起、對不起啊，實在太忙了。&rdo;

&ldo;是呀，戴老闆身系黨國存亡，日理萬機，能撥冗接見一下下官嗎？哈哈哈……&rdo;

&ldo;溫兄言重了。校長有要事召雨農回南京，午飯後就走人。公務中人，身不由己啊。要不，我們邊吃邊談？&rdo;

&ldo;看來只能如此囉，謝謝戴老闆的&l;工作餐&r;了。戴老闆想在哪兒吃？我請客。&rdo;

&ldo;豈敢豈敢，當然是我請，老城隍廟的春風得意樓。不見不散！&rdo;

&ldo;不見不散！&rdo;

溫毓慶帶上司機和保鏢，風風火火地趕到老城隍廟。剛走進春風得意樓的大堂，王樹槐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公共場合人多耳雜，所以王樹槐也不打話客套，攤手向溫毓慶做了請的手勢，領先半步上樓，帶著溫毓慶來到二樓裡端的一個套房雅間。外間一聲不響地坐了六七個男子，看到溫毓慶他們進屋，都齊整整地站起來，頷首致意。溫毓慶知道這都是些司機保鏢之類。他打手勢叫跟在後面的自己的司機和保鏢留下，然後伸手拉開通往套房裡間那道厚重的金邊木門，歡聲笑語撲面而來。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賓席位的戴笠。他也看到了來人，急忙離坐，笑容可掬地迎過來，握著溫毓慶的手，另一隻手重重地拍著他的肩膀，&ldo;貴客到貴客到，快快入座。&rdo;一直拉著溫毓慶的手，把他往主賓位上推。溫毓慶當然連連推讓，把戴笠強按到主賓席坐下，自己來到左面副賓席上坐下，嘴上打趣說：&ldo;今天來個中西合璧，中國以右為上，西方以左為上，我們兩個都是主賓。&rdo;這時才在百忙之中分心看看一直站在中間的宴席主人：黑色格子長衫，瘦瘦高高，斯斯文文，齊整整的小平頭，白淨淨的長方臉，滳溜溜的眯縫眼。溫毓慶覺得面熟，正在緊張回想在哪裡見過，主人已經利落地抱拳，用一口乾脆明淨的浦東官話說：&ldo;溫司長，久仰了。小弟杜月笙，請多關照！&rdo;

&ldo;原來是海上聞人杜老闆，久仰久仰。怪不得有點似曾相識。&rdo;溫毓慶恍然大悟地朝他抱抱拳，嘴上客氣著滿桌看了一圈。

萬馨！她怎麼也在這裡？溫毓慶眨巴眨巴眼睛，對面那個美少女，不是萬馨還會是誰！她穿一身時尚而合體的粉紅色無袖連衣裙，露出白嫩的手臂和頸脖，裊裊婷婷地站在座位前，沖自己皺鼻子眯眼笑得正歡，天真爛漫、春風滿面。

&ldo;你，怎麼會在這裡？&rdo;上午不是剛讀了萬馨的求救信嗎？一時間，書生意氣的溫毓慶，無論如何不能把白雲觀死牢跟春風得意樓這個高階餐飲場所聯絡起來。

&ldo;我來介紹一下。&rdo;杜月笙指著萬馨旁邊那個跟他同樣打扮的漢子說，&ldo;萬墨林，在下的總管家。萬馨是他的親閨女，我的乾女兒，也是雨農打小親眼看著長大的。呵呵呵，不是幫內兄弟傳話，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怎麼就成了日本間諜，還打入死牢。&rdo;

&ldo;誤會，誤會。&rdo;戴笠乾笑了兩聲，&ldo;全是手下人辦事不力，這不馬上放人了嗎？小弟給月哥，還有萬總管、萬小姐賠禮了。自罰一杯！&rdo;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ldo;葉獨開呢？&rdo;溫毓慶看看戴笠，再看看萬馨，&ldo;還有陳榮光？&rdo;

&ldo;他們哪，&rdo;戴笠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