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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專案全是長跑,吃完午飯有一小段的休息時間。我躺在磚紅色的橡膠跑道上出神,趙衡易拿著兩瓶飲料出現在了我的頭頂:「怎麼了?看你吃飯的時候一直沒什麼精神。」
我對他說我想跑下午的3000米。
趙衡易以為我又發病了,他大聲嚷嚷說就你平時體育課上跑400米的那副樣子,跑3000我怕你會駕鶴西去。我嫌他囉嗦,直接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校長要求每個專案都不可以缺人,而我們班的3000又是硬著頭皮上的,因此現在有個冤大頭願意代跑,那個兄弟立刻把我當成了救世主。
其他人知道這個訊息以後都挺驚訝,徐曉峰讚嘆原來我才是深藏不露的那個人,哥哥沉默半晌遲疑地問我,你到底行不行呀?
我本來心裡就難受,看見他跟我說話我心裡更難受。就好像心臟豁出一個缺口,嗚嗚的朝外漏著冷風,我想去找根針把這個豁口縫上,結果縫到一半發現線是二手市場買的,輕輕一扯就斷了。
拜身高所賜,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運動會,半蹲在起跑線上時我默默地立了個flag,如果我能跑完全程,我就要去跟哥哥表白。
出發以後趙衡易去主席臺上借了個話筒對我喊加油。第一圈我險險跟上了大部隊;第二圈我的呼吸已經不受我控制,並伴隨著口乾舌燥等一系列併發症;第三圈我成功跑在了最後,趙衡易他們在起點等我,我路過的時候正好瞧見初戀妹妹悄悄牽住了哥哥的手。
自太妹老大戳穿我的那刻起,我一直感覺胸口沉甸甸的,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用胳膊抹下了一臉的汗。
然而不抹還好,一抹發現汗越抹越多,我垂著腦袋慢慢停下腳步,想著3000米一共七圈半,我跑了一半就放棄了,這麼一想我對哥哥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大概是我的異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朝我跑過來的時候我蹲在跑道最外圈不停地掉眼淚。趙衡易驚訝得合不攏下巴,他肯定覺得我已經病入膏肓。
這天是我最不想回憶細節的一天,趙衡易找了許多法子都沒找到我犯病的緣由。最後我是被哥哥拖出操場的,真的是拖,他拽著我的校服後領一言不發地朝外走,我拉著他的校服衣擺擦著怎麼也止不住的眼淚。
第14章
4月27日 晴轉陰
我經常自詡自己有驚人的控制力——小時候我老是被幼兒園裡的孩子王欺負,別的小朋友被打幾下就開始掉眼淚,而我經常一個人被好幾個人打;別的小朋友打架打輸了會與來接他的媽媽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而我獨自在回家的路上還會被狗咬上一口。
第一次被咬的時候我也會害怕,委屈巴巴的跑回家找媽媽告狀。那時媽媽一臉嚴肅的放下手裡的碗,問我狗在哪。本來我還挺疼的,見媽媽關心我忽然覺得大男子大丈夫,再多被咬幾口也是應該的。然後我帶媽媽找到了那隻流浪狗,並眼睜睜地看著她抱起那隻狗去到寵物醫院為它打了疫苗。
寵物醫院折騰了很久才把那隻狗處理乾淨,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瞧著媽媽一副了卻一樁心事神情,忽然困惑男子漢大丈夫,被狗咬了到底應不應該回家和媽媽告狀。
她轉頭看著沉默的我,似乎這時才記起我是被狗咬了。於是她牽起我的手帶我去醫院打了狂犬疫苗 ,醫生瞅著自始至終沒掉一滴眼淚的我,直誇我是所有小朋友裡最乖的。
「會哭的孩子才招人疼,醫生,從他懂事起我就幾乎沒看到他在我面前哭過。我兒子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你們這有沒有能一針把他打哭的藥?」
這是媽媽當時的原話,如今我已經記不太清那個醫生的面容了,仍然記得的只有醫生一針扎進我胳膊時映在我臉上的傻乎乎的笑容。
哥哥徑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