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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迪文並沒有如我料想的那般憤憤而去,他反而頹然地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室內靜得只剩下風聲,還有我臥室中的迪斯尼音樂聲,那麼遙遠,那麼模糊地傳過來。良久,我和史迪文都沒有說話。我不可以撲向他,卻也不捨讓他遠去,這兩股力量忽上忽下,竟拼不出個輸贏。史迪文垂著頭,陰鬱而沮喪。他的頭髮該剪了,幾乎遮住了他那雙細長的眼睛。他的胸腔在強烈地起伏著,像是有什麼洪流即將爆發。
終於,他爆發了。不過,他爆發的卻是一陣鼾聲。他,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睡著了。
我哭笑不得,在他面前踱來踱去。我變換著語氣叫他:「史迪文?史迪文!你別給我裝蒜啊史迪文。」可他,睡得雷打不動,就差淌下口水來了。
我扳著史迪文的腳,將他放平在沙發上。他的個子太高,沙發太短,所以他在蠕動了一番後,整個人像個蝦米一樣蜷了個舒服。而在這整個過程中,他的鼾聲雖停了,但卻毫無醒來的徵兆。我蹲在沙發前看著他,他雙手合十墊在臉下面,吧唧了兩下嘴,並喃喃道:「我說了算,我說了算。」
我站直身,回了臥室。你說了算?你算哪根蔥啊?第17——20章 第十七話:一類人
由於史迪文的磨蹭,令我錯過了地鐵的清靜時段。我提議:「我們打車吧。」史迪文聳聳肩,表示無所謂。眼看車快到了「宏利」,史迪文叫道:「停停停,我就在這兒下吧。」我嘴角一撇:「怎麼?怕人看見我們一道上班,說閒話啊?」史迪文模仿我的語調:「怎麼?你不怕啊?」我哼了一聲:「你跟姜絢麗倒是不怕。」史迪文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什麼也沒說就下了車。
這一天,我幾乎一直坐在位子上乾巴巴地給潛在客戶打電話。這是我最常見的工作狀態,我雖沒有三寸不爛之舌,卻有著堅信大海撈針也能撈得到的信念。秦媛走來我身邊,半扇臀坐上我的桌子,待我掛了電話,才慢條斯理道:「你的工作方式還真是沒新意。」我繼續在我的潛在客戶名單上搜尋:「傳統的,才是經典的,永恆的。」
我的情緒並不好,一是因為史迪文這隻蚊子的身影總在我腦中揮之不去,二是因為今天的潛在客戶個個冷若冰霜,面對我的熱忱推介紛紛給予了「我沒興趣」的回應。秦媛的臀還在我的桌子上,看來,她並不滿意於僅僅譏諷我那一句。這更影響了我的情緒。
「走吧,陪我喝杯咖啡去。」秦媛在吐出這句命令後,率先走向了門口。她似乎篤定,我會去。
而我也真的去了。秦媛並沒有主動接近過我,我倒想看看今天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而且,一直停滯的工作狀態也真的令我想出門散散心。
「茶水間在這邊。」眼看著秦媛走向電梯,我叫住了她。
「你該不會是想喝速溶咖啡吧?那種東西,能下嚥嗎?」秦媛微微偏過頭,用一個精緻的角度對著我,說道。我不服氣地跟上她:「怎麼不能下嚥?我嚥了多少年了。」
第十八話:是寂寞的吧?
「比如呢?比如我們掩藏了什麼?」我身子向前傾,咄咄問道。
「比如,」秦媛故意停了一停,再把目光從咖啡上調到我的臉上:「我們用冷漠掩藏了寂寞。何荷,你是寂寞的吧?雖然你總在微笑,也總對周圍顯得不屑一顧,但實際上,你是寂寞的吧?」
我的身子又向後倒,倒在了軟綿綿的沙發靠背裡。我被她看穿了,也被她說穿了。她這塊老薑,還真是名不虛傳的辣。我待人謙謙和善,從不與人生怨,卻也不樂於與人交好。鄭香宜與我年紀相仿,又有血脈之親,從小她就愛對我喋喋不休,傾訴她的少女情懷,而我,一向只是個傾聽者。至於我從小到大的舊時同窗,也都隨著時光流逝,紛紛散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