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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不省, 又接連幾天什麼也不出不進, 今天一早就斷氣了, 剛抬出去。徐主簿叉著腿平臥在床上，頭髮黏膩打綹兒, 眼窩烏青著往裡摳了進去，早已脫了人形。

他扒開眼睛瞥了兩眼那來人, 也顧不得身下的痛楚, 忽然爬起身來打算要拜李歸塵。

&ldo;傷著就別動了。&rdo;

李歸塵坐在了他身邊的床沿上, 將一張自太醫院病簿冊子上謄寫來的藥方子抵在了徐主簿的面前, 而徐秋一看到這張紙, 眼淚登時就冒了出來：&ldo;楊大人，罪臣知道這整個朝堂中，也就只有您能和東廠一較高下……我是個大夫，不懂什麼別的, 只知道看病開藥罷了……如果娘娘早吃了我的藥, 何至於如此……&rdo;

&ldo;你且將貴妃患病的事一五一十講與我聽。&rdo;

徐秋仰面躺在了炕上，回想這些事情只覺得恍若隔世, 他說貴妃的病根本就是因為那些補品補藥。貴妃體質濕熱，又存了膏粱的火氣，再加上一條憂思過度，胎象雖穩，母體卻是要出大問題的。

無奈貴妃不想受醫治，他們太醫院也實在是隻有好說歹說跪著求的份兒，兢兢業業十年，如今蒙難至此臉面盡失，他也實在是心灰意冷了。

李歸塵又問：&ldo;早前的盧院首被貶後，一直都是白奉賢主持太醫院的事宜？&rdo;

徐主簿一想到自己身受腐刑的時候，白大人已經死在充軍的路上了，難免再度垂淚，有些哽咽道：&ldo;不瞞大人說，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再也無顏見族中先人，我要說的這些話，大人可信可不信……&rdo;

李歸塵眉頭輕皺，與他頷首。

&ldo;我和白大人也有十年交情了，當時盧大人倒了之後，奉賢就順理成章地繼任了預備院首之位，先帝的身子一直都是他照顧的。&rdo;

徐秋說到這兒面色一頹，沙啞的聲音壓得更低了：&ldo;先帝早有胸痺的舊疾，這是自應天府就落下的病根子，奉賢的醫術遠在我之上，按理來講，不應該不應該啊……先帝駕崩的喪龍鐘聲傳出來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是這胸痺又復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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