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第1/2 頁)
「下一個。」嶽人歌將酒放了回去,指點江山,隨手又取了一瓶酒來。「laphroaig。」
李牧見過這款酒。狄俄尼的吧檯邊上他曾見過,但具體怎麼念,他又是從未注意。
「lah-froy-g。」嶽人歌見他一臉難色,知道李牧不會,也就不再為難他,「來自艾雷島的一款威士忌。泥煤味很重。」
接連兩題敗北,李牧不免有些喪氣。又見嶽人歌拿了第三瓶酒出來,他眼睛一亮,「這題我會,treau。」
橙子口味的利口酒,大部分時候都是用來調和口味。
嶽人歌微愣,而後笑了,「是,君度。答對了。我說到做到,這瓶酒歸你。」李牧接了,雖然不算貴重,但這是嶽人歌送他的第一瓶酒。
「還要猜嗎?」嶽人歌笑著看他。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一點點小恩小惠,就能讓他如此激動。
「你要喝什麼?」李牧問,「為了報答你的酒。」
「……就來一杯馬天尼吧。」嶽人歌說,「吧檯那邊有工具,都是乾淨的。」
這間儲藏室常年不住人,開放式的廚房,廚具一概沒用,調酒的工具倒是很全。李牧拿起一隻搖壺,瞥見壺身上刻著l的字樣,心想這大約是嶽人歌自己的。
馬天尼的配方有多種,而此刻,李牧卻只想到他曾經調過的那一杯。動作似乎比之前嫻熟了許多,他調好了配比,想起沒有冰塊。
嶽人歌看出他的難辦,道:「冰箱裡有oler,裡面有凍好的冰塊。」
凍好的冰塊,當然就是沒有切好,李牧把冰塊取出,放在乾淨的案板上。
剩下的他就不會了,手裡拿著水果刀,一臉的茫然。
「看來梁川還沒教你這些。」嶽人歌笑道,「那就我來吧。」
嶽人歌使刀的動作極嫻熟。他又不知從哪弄來一隻小錘子,釘住一個點,敲兩下,晶瑩的冰塊便隨即裂開。他隨手拂去含有雜質的碎冰,神情專注,彷彿雕塑家注視著心目中的女神。
李牧從未見過這樣的嶽人歌。嶽人歌是溫柔的,是有趣的,是美麗的,同時,也是專注的。
他專注地盯著手中的那塊冰。
眼下的冰塊已然只剩下純粹透明的部分,體積也縮小了不少。嶽人歌尋了隻手套戴上,將冰塊放在手心,右手使刀,利落地將冰塊敲成一塊塊方磚。
李牧從未見過如此近距離又精彩的表演,冰屑飛濺,落在他衣服的領口,又迅速消融,只留下一小塊洇濕的圓點。
雕塑家手下不出產女神,但出產漂亮的珠寶與水晶。一枚枚冰塊應聲落入盤中,叮噹作響,不啻於珍珠落玉盤。李牧看得幾乎呆滯。他不是沒見過別人鑿冰塊,但動作瀟灑優美至此,實屬少見。
嶽人歌完成了他的表演,耍帥一樣地收了刀,心滿意足地摘了手套,沖李牧微微一笑。
「可以了。」他輕輕吹了口氣,「你可以繼續。」
李牧不自覺已然紅了臉。他慌忙取了冰塊將搖壺填滿。原來少了冰塊,便會少這麼多。
調酒師,不應只在裝置齊全的酒吧裡。一個真正熱愛調酒的人,在任何情況下,都應該想著調酒,都應該想辦法調酒。傳說不少經典雞尾酒的配方都是在奇奇怪怪的場合下誕生的,李牧想,嶽人歌的用意,大抵也是如此。
小小的冰塊算什麼?只是手鑿的冰塊背後,是酒精人在任何條件下,都想為世人創造快樂的一顆赤誠之心。
馬天尼調好了,李牧將酒倒入杯中。沒有檸檬,手邊有一小袋橄欖,只能用此取而代之。嶽人歌倒不挑剔,取了酒悠然一嘗。李牧的心懸著,過了一會兒,嶽人歌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還有進步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