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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安太師在他面前稱讚安琉璃溫柔賢惠、蘭質薰心時的模樣,真的很好笑。
容盛漫不經心敲了敲案臺,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張容顏來。
雖如海棠妍麗,楚楚動人,但溫柔賢惠、蘭質薰心,與她可有半分關係?
這一側,暗衛正稟告著安府動靜,卻忽然發覺自家主子神色散漫,唇畔含笑,一副「沒在聽」的模樣。
「……大人?」
暗衛遲疑開口,語氣裡些許震驚,自家主子素來不會走神,如今這是?
思緒被打斷,容盛不動聲色地斂了笑意,垂眸瞥來,目色寡淡。暗衛頓時冒出冷汗,連忙恭敬道:「還要聽安太師的事嗎?」
容盛神色微斂,道:「……不聽了。」
暗衛如釋重負,正打算告退,卻又聽得容盛語氣輕輕,喜怒難辨道:「說說安琉璃。」
「安小姐?!」
暗衛語調拔高,如臨大敵。
容盛眉梢緩緩斂起,笑意不及眼底:「怎麼,有何難言之隱,安小姐……說了我的壞話?」
「不、不是……」
暗衛抿了抿唇,幾番斟酌,才小心措辭道:「安小姐不曾說您壞話,反而誇您有權有勢、俊美無儔。」
容盛不為所動,淡淡道:「虛情假意,繼續說。」
都說人家虛情假意了,怎麼還要繼續聽?
想起在朔雪小閣中的所見所聞,暗衛神色掙扎,沉默許久,才硬著頭皮道:「安小姐還說,能睡到您,那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此話一落,室中一地寂靜。
暗衛心中大道不好,然急匆匆抬眼一望,卻見容盛目色深沉,薄唇一抿,語氣不輕不重笑道:「……難得說了句實誠話。」
「……」
容盛擺擺手,示意暗衛下去。
夜色已深,建安城的花燈冉冉升起,在無邊蒼穹中明燃,如三千星河,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蓮花畔清淨,安太師好文雅,建了一道曲水流觴,此刻碧波蕩漾,聲聲迴響,在夜裡格外清晰。
——特別是一盞花燈,沿著流水悠悠飄來時。
容盛斂了斂眸,唇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
他起身,攏上雲錦羽衣,踱步至流觴畔。拾起那盞花燈,見一張灑粉花箋斜插在燈中,花箋上落筆猶新,字跡秀雅,寫道——「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風一拂,細碎的金粉輕輕落滿衣袖。
「容大人,您也在這裡?好巧啊。」
「……」
耳畔傳來一道盈盈笑聲,側目一望,見安小姐立在曲水流觴旁。她著了一身海棠色羅裙,亭亭玉立,攏著三千如瀑青絲笑得眉眼彎彎,似天上的月牙。
容盛回了回神,淡淡一笑:「朔雪小閣離蓮花畔相去甚遠,能在此處瞧見安小姐,當真是好巧啊。」
他語氣輕輕,如聞仙樂,唯將那「好巧啊」說得一字一頓。
琉璃故作不知,翹了翹唇:「容大人怎知我住在朔雪小閣,又怎知朔雪小閣離蓮花畔相去甚遠?容大人——這麼關心我啊?」
她說著,朝前俯身,素手在容盛眼前比劃出一段距離,隨後嬌俏望來。
容盛一頓,目色微凝,呵笑道:「……安小姐,太師府中危急存亡,安太師如履薄冰,食不安寢,你怎麼還有閒心放花燈?」
聽聞安太師如履薄冰,食不安寢,琉璃險些都要笑出聲了。安太師打過她一巴掌,她可是記仇至今。
然容盛到底還在,顧及形象,琉璃只能抿唇一笑,柔聲道:「父親從前做錯了事,故而於心難安,可我淺薄無知,就是那尾被殃及的池魚,誰也不會怪我的……」